第四章

    “五月。”

    本来，他们的初遇就是彼此人生之中出的一个巨大纰漏——捡到重伤的霍扬，这种运气不是每次都有的。

    正月十五，元宵。义封城东的烟花映得天空炫丽非常。

    霍扬的神色一时变得有些恍惚：“有身孕可辛苦？”

    他翻身骑上流月，不再看那对恩爱的夫妇。

    她正想着，忽闻将军府大门“吱呀”一声响，里面的侍卫鱼贯而出，清空了府门外的场地，苏台也被赶到了一旁的角落中。

    霍扬恨得咬牙，而汹涌的恨意背后却有一道撕裂胸口的隐伤，整日整夜灌入刺骨冰冷，痛得令人窒息。

    看着少年血沫吐了一地，少妇吓得腿一软，摔坐在地，她捂肚子嘴掏心掏肺般干呕起来。霍扬手下一顿，此时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举着一盏花灯急急忙忙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娘子！可还安好？”

    “快……五月了。”

    他眸中戾气阵阵，苏台知道他动了杀心。

    霍扬一阵沉默，苏台忍不住斜眼看去，见他望着指尖发愣，平静的面容下难掩一丝苍凉：“我……不知。”

    苏台说不了话，无计可施。唯有日日蹲在将军府门口期待与霍扬的“不期而遇”，可奇怪的是自霍扬班师回朝后整日闭府不出，连朝也不上了，苏台守了半月等得日渐心死。

    当真是个巾帼英雄！

    “相公！”少妇有了依靠，趴在男子的胸口轻轻啜泣起来。男人一脸慌张：“可是哪里痛？可有动了胎气？”

    苏台这才从他方才那两句话中回过神来，她抬头一望，却见霍扬骑着高头大马穿过花灯街道，背影真实得虚幻。苏台忽然想，若是她不问出这最后一句话，她是否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与他一起“白头偕老”……

    霍扬在战场虽是一尊魔，但在朝时却向来隐忍，断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便动杀心，这少年是做了何事竟将他触怒成这样……

    他……看见她了？

    谁也想不到今年元宵，竟已是生死无话。

    女子一呆：“只是没甚食欲，容易疲乏。”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可为了孩子，不觉辛苦。”

    此念一起，如野草疯长。

    霍扬走后，苏台轻轻摸了摸一双男生的虎头小鞋，她知道的，他们的孩子是个很健康的男孩。

    他低沉的嗓音清晰的传入苏台耳中，苏台裹着藏青色的大衣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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