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里没事吧？早上五点多我去晨练，看见有个疯子，一直站在你家门口，一动不动的，我瞧着那模样，挺不错的一小年轻人啊，只可惜是个疯子。”

    我痴痴望着江海洋在我家吃饭时坐的方向，脑海里满是他温柔的耍赖和顽皮的笑意。

    按照旧时的说法，腊雪是宝，春雪是草，就该知道春雪是利大于弊了。

    我有些说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感觉。”

    眼底涩涩的，我有些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仰头，让眼泪积在眼眶里，固执地不让它滑落。

    “你别说话，听我说。”

    我刚一躺下，手机便响了，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是江海洋的电话。

    “嘘，”他用手按在泛白的唇上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我没有说话。他用他温柔醇厚地声音缓缓地说：

    我握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心里没来由地疼起来：“没事，五楼的死了个人，我在想呢。”

    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我可以对任何人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唯独江海洋，我要他比任何人都好，我要他在世界最顶端，像北极星一样闪耀，我要全世界都为他的光芒倾倒。

    我心疼不已，却还努力克制着，指甲重重剜着手心，闷不吭声地望着他。

    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纸条，不知不觉间手心便汗涔涔了。

    要知道，刚才，我用尽了我最后的骄傲，再也没有力气去追逐了。

    第二天，当我毫无准备地打开门时，我第二次被吓到。对比第一次的程度，我这次要镇定许多。

    电话那端的江海洋虽有些慌张，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安静下来。

    我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显得十分无力，那大面积的留白，让人无端生出些无可奈何地哀伤情绪。

    我听他鼻音有点重，便扯开话题：“我没病，反而是你，才像病了呢。”

    此情此景，如是相似，却又那么不同。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我的心阵阵抽痛，鼻尖酸涩难耐。我直直地盯着那伯伯，用不容置疑地口气，一字一顿地说：

    江海洋，你要给自己交代？那我呢？谁给我交代？

    我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当然，也看见了，他有些踉跄的步伐。

    “你怎么了？”

    很久，江海洋才清清嗓音：“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了，大概是风吹的。感冒，唉，说出来还真丢人，你是女人都没生病，我一大男人还感冒了。”

    初五接到不久前在医院碰到那个高中同学的电话。

    爱情这个词，离我太遥远了。不是真真切切握在手中的东西，我于季礼是从来不敢相信的。

    也许，我才是他的劫。

    我明明想要江海洋过的更好不是么？

    直到很晚，我才被允许回家。

    我平息了许久，才抬眼看着直直站着的江海洋，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更生疏一些：“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不知道敲门么？”

    浑身一软，无力地靠在门上。让震颤撼动着我每一根细微的神经。

    “没有。”

    我轻轻闭上眼睛：

    我一贯不爱与人赌气，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犯傻了。

    没有特别想念江海洋，只是看着屋内属于他的痕迹会有些许惆怅。

    江海洋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异样，噤声了几秒，他小心翼翼地问：“于季礼，你怎么了？”

    江海洋，你要知道，爱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骄傲的事儿。

    我的心倏地一紧，关切的话几乎要说出口，可是就那么一瞬间，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大嫂的话：

    “咳咳。”电话那端传来两声江海洋十分克制的咳嗽声，闷闷地声音，听起来像是江海洋捂着听筒在咳嗽。我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声音寡淡，没有丝毫感情。我该说我的转变太明显，还是江海洋太敏感，他很快嗅出了不对：

    关机了我也懒得去充。该说的都说完了，没必要再纠缠什么，我早就醒了，何必还将自己困在梦中？我不是琼瑶奶奶笔下的狗屎运女主人公，没有那么多机会给我浪费。

    脖子上围着和江海洋一起买的扎染围巾，有一瞬间对着路边店铺的落地玻璃呆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我就继续我的步履匆匆了。

    “江海洋，以后，你少来找我吧，我们都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江海洋的脸色不太好，却还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大概是感冒的缘故，声音听上去喑哑生涩：“没多久，刚要敲门，你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