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还没到家，我就看见我住的那栋楼门口围满了人。

    除夕夜玩的太开心了，寒风给我来了个特大优惠，直接让感冒兄来和我亲密接触了。

    百无聊赖，我抬头看着走廊尽头的电视机，我坐的地方离电视不远，但是鉴于我不太好的视力，我基本上只能通过颜色来鉴别电视上的人和物。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疼得我，直接咬着牙含着泪把她祖宗十八代以内所有亲属都亲切问候了一遍。

    飕飕的寒风吹得我一个激灵，瞬时清醒了许多。

    这样的情景并不多见，我有些紧张，开始思索会不会是哪一家着火了，更或者是我自己没关煤气或者电线老化酿成惨剧了？

    “现在的年轻人也是，不是一个世界的就不要捆到一块呗，老话说的好，‘龙配龙，凤配凤’，这都是有道理的嘛，穷鬼一个还去拐人家富家千金，结果呢，还不是这样的下场？那女孩的爸爸一看就是有权势的人，肯定不会放过那个男孩子。”那大嫂一直在我耳旁分析着这对酿成惨剧的情侣是多么多么的不相配，那男的是多么多么的高攀，结局是多么多么的理所当然。

    因为衣服穿得太多，作皮试的时候，袖子总也挼不上去，我只得一件件把衣服脱下来，放在一边。

    我强自从床上爬起来，感到全身虚软无力。在身上裹了好几件毛衣和外套，又把衣柜里唯一一件羽绒服拿出来套在身上，拿上包出门了。

    医生斜斜睨了我一眼，大笔一挥在诊断单上写写画画，一边用很是不屑地口气说：

    或许是虚荣心作祟，我不想因为现在窘迫的生活折损我的骄傲。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病了就好好治吧，急什么劲儿！去窗口划价，划完价去护士站作皮试，打‘先锋’吧，好的快。”

    “你没看刚才的阵势呐，来了好几辆奔驰咧，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奔驰。”她眼神里掩饰不住羡慕之色。我诧异地问：

    你说，要给我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对年轻的伉俪出现在我的视线，俪影双双对我和善地笑，那喊我的女人我认出是我高一的同学，后来分班没分到一起。

    我世故地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我那女同学一贯是个古道热肠的主，看我一个人来看病，一直坚持要陪我，我再三推辞她才作罢，临走她要了我的电话，告诉我不久以后要同学聚会，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去。

    医院的灯光很明亮，却让我有一种寂寞的荒凉感。看着他们携手离去的背影，我才深深舒了一口气。像卸下了厚重的包袱。

    大概是刚刚输完液，准备走，不巧就正好遇到坐在走廊的我了。

    坐在护士站外的长椅上，我看着我手臂上那块涂了碘酒的地方，期盼着别有异常的反应。

    是呢，龙配龙，凤配凤，连一个开副食店的中年女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一贯自认为聪明的我，怎么就不能想参透呢？

    仰天无奈地苦笑。

    我恨我的懦弱，我恨我的胆怯，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这无情的事实。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想家。

    我皱了皱眉，五楼两家住户我都不熟，没什么印象，我问：“怎么回事啊？”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不久前才燃起的勇气火焰，那潜藏于心底觉得可以冲破一切阻碍和隔阂的勇猛力量，就在这场杀人惨剧中，悄无声息地，熄灭、溃散，最后化作灰烬，飘散在风中，成为一抹微不足道的凄靡尘埃……

    给我作皮试的护士拿着那粗长的针管一脸笑容地向我靠近，弄得我汗毛倒立，吓得一身冷汗。

    “啧啧啧，”那大嫂咂吧着嘴：“看不出来，那死的女孩子家里那么有钱呐，跟着这男孩子私奔出来，结果日子过得不顺，俩人老是吵架，最后，”大嫂手重重一拍，像评书先生似地，总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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