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然。
他瞪大眼睛瞧着我:
许久,江海洋才打破这古怪的沉默。
“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了让你走偏门了吗?怎么还是走大门了?”她指了指吧台后面的那扇门:“喏,从那个门穿到后面去,你跟他们说来修水管,他们会有人带去的。”
“抬头。”
自顾自地脱下脏脏的手套,放在桌边,手套深深的颜色伏在洁净的米色桌布上让人有一种罪过的亵渎感,我本想收起,但是想想这里物价这么高,偶尔洗洗桌布也是应该,便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对她妩媚一笑,转而坐下。
这一走,就是近四年的时间。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深卡其色的一套不怎么吸水的帆布工作服,脚上穿着一双完全不着调的运动鞋,手上还十分糟糕的戴着一双棉线手套,除了手腕处,几乎都占满了染料和皮脂的油腻,几乎看不出来本色。倒不是我故意穿的糟来见我老板娘的大侄子,而是我实在没多少耐性久待,所以也不想换来换去麻烦了。
我的恍惚被江海洋这句话截断。我直直地望着他,不管他的口气是不是凶狠是不是恶劣,只是直直地望着他逸秀非凡的五官和一张一阖的嘴唇。我像离水的鱼,贪婪的想攫取眼前诱人的甘霖。
“于季礼!”我的毫无反应让江海洋焦躁了,他双手紧紧箍住我的双肩,肩胛立时传来阵阵微微的疼痛感。
我妈总是说:女人一辈子一定要存钱,只有钱才是永不变心的主。
原来,他被他婆娘拾掇来让我和他那三角嘴大豁子侄子相亲。
她打量了我一番,鄙夷道地低声嘟囔:“怎么弄了个女人来?”旋即白了我一眼:
我们走出好远,江海洋才停下脚步,我猝不及防地跌进他的怀抱深处,见他已经停下,忙跳出来,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
后来,我总算是明白了他对我和颜悦色的原因。
得,全香港都闻着我钱里的臭汗味儿,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会儿还要多叛逆,给大学退学了,还闹到警察局。我妈气疯了一直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是个东西,不知羞耻,骚|货一个,祖上没积好德!
所以说,人啊,只有经历点什么,才懂得学乖。
“如果你过得糟,就不该一二再的在我面前出现。”
大概是终于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他停止了家族介绍,开始将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我的脚尖,我开始异常后悔我没有换套衣服,此刻我的余光刚好可以瞧见我工装下摆几块赫然的油渍。
“这位先生,我想你搞错了,她是我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到这里见你,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烦她了。”
那句“我的女人”像蔓藤在我心里生了根,不管他是不是解围的说辞,都固执地在我心底疯长,不可抑制。
“你好。”
“诶,于小姐,怎么不说话的?我看你一身工作服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应该是对鄙人也颇有兴趣吧?怎么一直心不在焉呢?”
我暗暗懊恼,我每次都想在江海洋面前是素雅的,淡然的,却总是让他瞧去最不堪的,上次是被甩,这次是和这样的人相亲。
“我……”
我耳边传来那端愉悦异常的声音,我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我老板一个样,一整个半文盲范儿。出于礼貌,我扭过头对他笑了笑:
我目光停在他身上的两秒钟内,他的唾液又运动了一番,直直落在他眼前的桌布上,我赶紧扭过头去,为了安全,我决定再不扭回来了。
话音刚落,肩上的手掌下滑,硬硬扶在我的腰上,不等我拒绝便搂着我走出了咖啡厅。风飒飒地在耳边呼啸,发丝被吹得凌乱,大脑里一片空白,慌乱中我本能地抬头,正看见江海洋的下颌,坚毅流畅的线条,右侧脸完美的不可思议。我突然就想起了看过的一本书中的一句话:
“嘿嘿,于小姐,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久仰你花名很久了!”
我不由的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心底涌上一阵失落的酸涩。不着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香港空气中的钱味,是不是也有亿分之几几几是我的血汗钱散发出来的呢?
咱们厂子里第一次接那么大的生意,老板自我安慰的话那就是:“得得,老天让咱做不成,有多大菩萨安多大庙,这笔买卖就黄了吧!”
不久前,在纸醉金迷连空气中都飘着钱味儿的香港,我那个谈了近四年的男朋友把我甩了。甩就甩了吧,问题是,我为了他,把我存来结婚的两万块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当服务小姐一脸嫌弃地将我带到那极品大侄子面前时,她的所有鄙夷、不屑都化为乌有,她双眼直直地盯着我老板娘那极品大侄子一直持续呼啸着风的嘴,半晌过后才一脸敬佩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为国捐躯的烈士。
咖啡厅的气氛恰到好处,不远处的钢琴声此起彼伏,很是悦耳,桌边是整片的落地窗,素色的窗帘将整个氛围营造得暧昧流转,我的视线一直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细数着路过的车辆和人群,无心和眼前的人多作交流。
我单手轻抚额角。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还会见到他,更没想到他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带我走。
一贯乖巧的我也受不住她这么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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