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可是重来什么呢？时间？还是爱情？

    我软硬不吃冥顽不灵，程阳放弃了，他临走前特别感慨的对我说：“你这反应一早在我意料之中，当年我要有你这份勇气，现在肯定不会是这样。”

    “逆子！”

    纪时眼中有些委屈：“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我要死了呢？”

    多年过去，一切的面目都已经模糊。

    我感觉太阳穴像有什么扯着一样疼，紧抿着唇，半晌才说：“我根本不在意这些，纪时，你到底明不明白？最欺负我的，就是你。不是我不愿意和你重来，是我对你的爱情，就像水痘一样，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了。”

    程阳叹了口气：“你被老岑家那家伙拿凳子敲了，抢救几个小时，缝了一二十针，那姓越的丫头守了几个小时就回去了。”

    见我进来，他表情才有几分松动。

    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灯，我笃定的说：“要是越尹愿意嫁给我我这辈子就结婚，要她不愿意，我就一个人过。”

    我不想再否认什么，说不爱他那就是矫情，自欺欺人。不管他给我再大的伤，我心里还是希望他好好的，好好活着，至少让我有个念想。

    程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的说：“你爸妈让我和你谈谈。”

    那个男人一凳子砸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魂儿都被一起砸没了。他满脑袋都是血的样子实在是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回到家坐了许久才怔忡的想起自己究竟身处何处，我口渴极了，只想喝水。

    我心中一怔，“死”这个字实在是挑战着我能承受的极限，可面上我还努力平静着：“我准备下班再去看看你。”

    见他们有剑拔弩张拉开序幕的征兆，我有些头疼，挥挥手：“你们少在这烦，就算越尹是来报复的我也要她，你们只管在里边儿使绊子，她有什么事儿你们就没儿子了！”

    窗外月影皎皎，隔着密集的旧楼，只能听见窸窸窣窣不知道是风吹还是夜间作坊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恍惚中想起以前住在大院里的日子，也是这样的春夏之交，围墙之外是蛙鸣阵阵，蝉声悠远。学习疲惫的时候推开窗，就能看见纪时家的院子，院中置着一个乒乓球台，总有三五个男孩和他在一块玩的热火朝天，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你们又做什么了？你又对她胡说什么了？”难怪我醒来她不在，一定是他们对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们的人品和手段我太了解了。当年的事过后他们就变得步步为营，早不是从前的样子。

    虽然有些失望，但听闻她只是回去了还是觉得安心。

    程阳从口袋里拿出烟，刚把烟叼上看我一眼又懊恼的放了回去，“这种话由我来说真的有些难以启齿，可老人家拜托我，我无法推辞。”他又叹了口气说：“纪时，那姑娘是不可能娶进门的，你很清楚。”

    午饭过后，正当我努力集中精神准备重写报告的时候，前台突然打来电话，说我有访客。我整了整着装去了会客室，不想竟看到一身病号服脑袋包的和木乃伊一样的纪时。

    我茫然的跟着大家一起去医院，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耳畔只剩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直到那一刻我才彻底清楚，我到底有多怕失去他。

    我是从一阵剧痛中醒来的，发现自己正身处四下寂静的病房，我眯着有些对不准焦距的眼睛看看周围，素净的窗帘洁白的墙面，光线不明，镂花护栏落在地上映成清浅的晕影，墙角的高几上放着青花瓷瓶，插着错落参差的花，香气馥郁，淡淡萦绕。

    “纪时，你怎么和爸妈说话呢？越尹给你灌迷汤了是不是？她要是个无缝的蛋苍蝇能叮得上去吗？你看看她招的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吭声，她这几年的事我都查过了，她自甘堕落怪得了谁？别说是咱们这样的家庭了，就普通人家也不敢要这样的媳妇儿啊！”

    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呆呆的，满眼都是荒芜，绝望到看不到一点光。

    那一刻，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是宁静的，有一种温暖的力量突然向我靠近，和很多很多年前一样。

    我抿了抿唇，他说的这些，我都已经在几个“叛逆”过的兄弟身上看到了，可我不是程阳，我不可能妥协。正因为看得多，我才更不能委屈越尹。

    脑袋疼到有些发麻，眼前时不时黑一阵，耳朵也有些不灵光，听什么都隔着点什么，像被人捂着耳朵一样。

    “你就惯，你惯，你看看你把他们兄弟俩惯成什么样了？！”

    可就在三步之遥的时候，一切被戛然打断。

    我才整个人虚脱的靠在墙上，疲惫到连手指头都举不起来，看着一拨一拨的人去到他住着的病房，我守在外面，安慰自己，至少他是安好的，这就够了。

    爱情不该是这样的，做男人不该让自己爱的女人那么痛苦，负不起责任就不该放纵，让女人怀孕再去人流的，那是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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