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混乱的三调我几乎是很心不在焉的度过的，可是神奇的是我不仅保住了第一名，还考出了历史最高的分数。而反观纪时，他发挥的不算好，退了四五名，但我看他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每天还是上课睡觉放学打球。

    不过这件事带来的正面效果，就是我和纪时又恢复了从前的关系。

    而我和越尹却不约而同的心向了别处，我知道，我们两个都心不在焉的原因。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

    我不喜欢这种让我失控的感觉，这会让我会对纪允产生愧疚感。

    只剩纪时一个人。

    纪时，你气什么？越尹本来就是纪允女朋友，你他妈才是最舔着脸最不厚道要挖墙脚的人！挖不着你还生气！真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傻逼。

    他又凑过来，低声说：“要不这样吧，你陪我过生日就当礼物了。”

    我嘿嘿笑。

    我欣喜的笑了，一回头，纪时的笑容一瞬间仿佛融化了我的心。

    他带着我到了大院里一处破旧院落，这里原本是后勤堆放杂物的地方，后来后勤挪了地方，这院落也就空置了。

    从那以后，我们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话。

    他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不再和我说话。他在地上铺了一张塑料桌布，然后把蛋糕盒子打开，把蜡烛插上。

    我搓了搓双臂，也跟着进去了。

    纪时生日那天的事被我死死的锁在了记忆里。我无法再骗自己什么。

    后来我问纪时，老师和他们说什么，纪时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没什么，就把校规抄十遍。”

    可另一个事实却又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

    我无言以对。

    不想，这不进还好，一进竟是别有洞天。

    每当我看见那些随风摇曳的洁白花朵，我总会想到越尹那张莹白的脸庞。

    我惊愕的看着旁边一脸无谓站着的人，我觉得我连呼吸都忘了。

    “好看吗？”

    在我们都要缺氧的前一刻，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们上哪去？”

    他缱绻又温存的看了我一眼，我感觉耳畔有风，呼呼的声音，又似乎是我血液奔腾的声音，一瞬间，仿佛全世界的喧嚣都沉寂了下来，我的眼里只剩一个人。

    我承认我是一只只会逃避的鸵鸟，面对这些沉重的青春，我能选择的，只有把头埋进沙里。

    就像文言文里写的，曲径通幽处，一缕如剪夕阳，映着一园恬静安然的花，碧绿的枝叶簇拥着纯白无邪的玲珑花瓣，沁人心脾的香味吸引着我，我失神一般往院子里走，注意力完全被花吸引了。

    说出去都丢人，我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奇怪事真像被鬼附身了，一点都不爷儿们！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忍不住想要靠近越尹，想把她变成我的。

    我感到眼前似乎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有些鼻酸，好像有什么在我体内活了过来，我紧紧的握着拳头，竭力遏制着。

    身体里每一粒细胞都在活跃的挥舞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心动，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灵魂在一寸一寸的沦陷着。

    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尹子，不要有负担，我不希望成为你不快乐的原因，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喜欢上别人，我会退出。”

    这破旧的院落，竟然种着这么大一片栀子花，随风荡倚，一点也没有因为地方阴暗阳光稀少而晦暗。岁月荏苒，流光蹉跎，这一刻的宁静仿佛闯进了我的生命。

    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略带些颤抖的手托住了我的下颚。

    原本以为纪时的“陪”是和往年一样，和很多人在一起，不想我到了约定的点，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我自私混蛋的向纪允提出了分手，他感到有些震惊，我能看到他脸上瞬间的错愕，但他为了维护我，还是强颜欢笑。

    他笑了笑，直直的看着我，片刻后，他难能温柔的说，“我看书上说，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如果这辈子你喜欢纪允，那下辈子我提前定着行么？”

    活到十五岁，我终于体会了一把情窦初开的感觉。

    我感到罪恶，难堪，我无法面对一无所知善良的纪允。

    五月快结束，老师把我们填好的志愿收上去。我没和任何商量把本校高中部改成了市一中，一所离家里很远的寄宿学校。

    我们都默契的再没去提那件让我们彼此都尴尬的事。

    我感觉脸上仿佛被火烧了一把，有些不自在的嗔他：“有病。一大老粗装什么浪漫啊！”

    距离稍远，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纪允紧紧的把越尹抱在怀里，而越尹不仅没反抗，反而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

    好像有沉睡多年的什么突然从我心里苏醒，我感到恐慌，无助。

    我讶异的看着他，他又说：“为你种的。”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别扭的说：“许个愿吧。”

    我赶紧捂着前胸：“我不卖身！”

    我时常望着桌上我用涂改液画的“三八线”，我把纪时的位置画的那么小，可他再也没有越过线。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下旬，老师这几天都在通知我们要填志愿的事情，我们几个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大家都准备直升高中，也没什么需要纠结的。

    吻到蜡烛全都烧没了，吻到天都渐渐黑了。

    我感到懵懵的，讷讷的说：“蜡烛没了，你还没许愿。”

    可我看着纪时一脸期待和兴奋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说什么扫兴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

    我倒抽一口冷气，深刻领悟了什么叫笑里藏刀。

    他斜我一眼：“你就没准备送是吧？”

    她那灵动的眼神，像我手中采撷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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