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夏显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
“我们在往医院的路上……颜颜……你快回来……”爸爸的声音中明显的带着难掩的哭腔,可以想象,此刻他是多么的无助。只听他颤颤抖抖地说,“你妈妈她……她割腕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夕颜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右眼突突突就开始跳个不停,她脸色很是严峻,冷冷地说:“我马上回家。你等着我。”
医院很静,正因为静,所以连风的声音都很清晰,当耳畔出现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时,乔夕颜赶紧狼狈地擦掉了眼泪。她一抬头,和憔悴得不成形的爸爸四目相对。乔夕颜执拗地转过头去,不想理他,迈着步子就要离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乔夕颜情绪失控地捂着脸崩溃大哭,“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坐在夏显文的车里,窗外是不断倒退的高楼厦宇,由于车速太快,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混沌一片,晃得乔夕颜头晕极了。乔夕颜把车窗开到最大,带着灰尘的风温度奇高,炙烤灼人,明明是很不舒服的,可乔夕颜却固执地开着车窗,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清醒一些。乔夕颜六神无主地拽着安全带,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仿佛置身于一块冰封已久的湖面上,湖面遽然破裂,眼看着蚀骨的冰水就要把自己湮灭,却还是动都不敢动,只怕越动越危险。
“家里。”乔爸叹了口气,“你妈不在,电话没带。”电话那头有拖鞋踏在地板上吧嗒吧嗒的声音,想来大约爸爸现在也在满屋子的找着。
乔夕颜疲惫极了,用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衍生,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
她一时六神无主了起来,也不再管身边的夏显文了,大步往外迈去,此刻她脑中再没有那些纷纷扰扰,只有从小到大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妈妈。
乔夕颜手机响了,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前去接,风啸啸的在耳边刮,乔夕颜有点怔忡,低头看了一眼,是顾衍生的电话。顾衍生不明就里,开口就笑呵呵的:“小乔,周末有时间没啊?帮我带带孩子啊?”
从走廊到急救室的白色瓷砖地板上有几滴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乔夕颜看得触目惊心,不断地想象那是妈妈的血。她难以自控地冲上去一把拽起了爸爸的衣领。以往高大强健的爸爸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衍生一惊,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你在哪里?哪家医院。”
脑海里不断地播放着她从小到大的画面,沉默又软弱的妈妈,受了气也不吭声,每天在她关灯睡觉以后会偷偷地到她房里抱着她,有时候也会哭,可是她连哭都没有声音。从小到大,他们曾搬过四次家,房子是一次比一次大,可是那么大的家里,从来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爸爸偶尔也会回来,只是和妈妈处不到一块去,常常前半夜还在家里,后半夜就气冲冲地走了。
乔夕颜接过纸巾,擦干了眼泪,用深度沙哑泣不成声的声音说:“对不起。”
乔父原本行尸走肉的一样坐在那里动都不动,这下被乔夕颜骂得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疯了一样捶打着自己,坐在一旁的梁叔叔只能死死地控制着他,他被眼前的情形烦得不行,也发火了,吼道:“你们在这闹什么?这里是医院!”
“……”
夏显文轻叹了一口气,再不说什么了。
梁叔叔皱着眉头看着乔夕颜说:“你现在说他有什么用?你妈妈还在抢救!”
“不用,我自己……”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妈妈的来电。她惊喜不已,赶紧接了起来:“妈妈!你在哪呢!”
“颜颜……”爸爸的声音颤抖着,同样无助的声音,想来他也被吓到了。
妈妈每天在家里看经书,潜心祷告,信奉,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罪过渴求救赎,那么虔诚。其实乔夕颜很早以前也曾怀疑过妈妈有抑郁症,但她从来不敢涉及这方面,妈妈是敏感的,她不敢去触碰她的伤口。
“我妈妈割腕了……”乔夕颜一说起来又难以自控地哭了。
夏显文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表情也很严峻,他不敢问乔夕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认识她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她哭过,这个女人似乎和水绝缘了,他一直以为她的心都是石头做的。
“你到底做什么了!混蛋!”乔夕颜歇斯底里地对爸爸大吼,此刻,她看他的表情是那么嗜血,仿佛是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爱她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乔夕颜紧紧地握着拳头,“你知不知道,她过得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有多痛苦?”乔夕颜声音哽咽地说。
她没想过妈妈选择这么惨烈的方式离开她,此刻她难受得仿佛整片天空塌了下来,扣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没力气。
“放肆!”乔爸情绪也激动起来,“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仿佛被人突然丢在无边无尽的黑洞前面,千万只手骤然出现,直要把她往深渊拉去。
爸爸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夹,他颤抖着双手打开,里面夹着一张有些岁月的黑白照片,是乔夕颜刚出生的时候拍的,年轻秀丽的妈妈抱着还是小婴儿的乔夕颜,而爸爸则坐在一旁,虽然表情仍是严肃,却怎么也掩不住眉宇间的幸福。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胡思乱想,眼泪无声地一直流,她擦都来不及,只能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乔夕颜冷笑:“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你觉得那狐狸精和野种是你的家,你就去。以后妈妈是我一个人的。求你别再靠近我们母女了好吗?”
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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