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过地去拿床头柜上的塑料袋,徐岩临走扔给她的。打开来,里面是一碗还热着的粥。一揭开盖,米糯糯的香气扑面上来,勾得她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这么严肃这么认真这么剑拔弩张地吵架。也是徐岩第一次用这种严厉的态度训斥她。她觉得委屈极了,可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她很难过,难过徐岩用这种态度对她。
病房里安静得有些过头,乔夕颜觉得这安静让她有些害怕。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急,砰砰砰的,仿佛就快要跳出嗓子眼来。那巨大的悲伤逐渐染上她的喉头,她哽咽了,颤颤抖抖地说:“孩子没了……是吗?”
“……”
乔夕颜是个幸运的人,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医生笑了笑,似是拍了拍徐岩,发出衣料碰撞的“啪啪”声音:“徐先生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我这个做大夫的都有点惭愧。你太太身体还有点虚,胎儿不算太稳定,不过我们会给她最好的照顾,你不用太担心。”
“徐岩。”她的声音很虚弱,但是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应该是能听见的。可他动都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撇开视线,看着空中的吊瓶,药水一滴一滴往她身体里输送,不紧不慢地落着。
乔夕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样的平坦,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徐岩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她怀疑肚子里有东西的时候还情绪很复杂,这一刻当她得知这东西可能已经失去的时候,竟然觉得有种海啸一般难以阻挡的悲伤。仿佛身体里硬生生割了一块肉一样。很疼很疼。
她可是孕妇,徐岩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说不出这种幸福感究竟来自这个新生命还是徐岩。
徐岩听到“孩子”两个字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很平静地说:“虽然很危险,但是她还在。”
“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怎么可能体会得到别人的爱惜?随便你怎么想,你没心没肺也不是一两天了!”
徐岩笑:“纪允是我同学,比我还大惊小怪的。”
他还说她没心没肺,她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比他狼心狗肺的强。
她想去看看,看看徐岩是不是真的不管她死活,就这么走了。
他到底在气什么,她真的不懂也没办法懂,为什么他不能什么话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为什么什么都要她去猜,要她隔着厚重的帘幕去看?
徐岩一步一步地走着,头也不回,用同样低的声音说:“是你一定要这样的。”
她不知道电梯的方向,站在空旷的走廊,左右看了两眼,不远处隐隐有谈话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对话的声音就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脸上带着讽刺的表情。彻底惹怒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徐岩。她第一次看到徐岩发这么大的火。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几乎发起火来,将旁边的一个塑料袋“啪——”的一声扔在她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
“你没事吗?需要我帮忙吗?”说着,她就往他身边靠。
“一定要这样吗?”陈漫的声音很低很低。
当她从宁静的病房醒来时,整个病房里只剩徐岩一个人,他坐得离她很近,手肘撑在她床榻边,她一抬眼就能看见他如墨的眸子,此刻他眸子里只有她小小的影子,不闪烁,灰蒙蒙的,像污染的湖水中那一轮浑浊的月亮,看得人心惊。
她就算天大的错她也是他老婆,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他怎么能这样呢?她心里反反复复在想这个问题。
她就是笨,就是不明白?不行吗?
徐岩的道歉像分隔泾渭的那一道水岭,瞬间就将陈漫推得老远,推向十八层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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