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笑眯眯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说：“我就打人了，怎么着？”说完，又是狠狠地一脚踹在那女人的腹部。那女人立刻疼得蜷缩起来，虾米一样弓着身子。

    一句话立刻把乔夕颜逗乐了。

    站在警局门口，夜风夹着雨飘拂在乔夕颜身上，脚下是又湿又硬的水泥地，她冷得一个哆嗦。徐岩背对她站着，也不说话，乔夕颜只能无声地来回搓着手臂。

    那民警一边做笔录一边碎碎念地教训着乔夕颜。乔夕颜问一句答一句，他教训的时候乔夕颜就闭嘴不吱声。

    坐在她对面的，是整个局子里乔夕颜所能见到的片警中最年轻也最英俊的一个，方才只是惊鸿一瞥就够震撼了，更别说细看下去。正因为此，她更不想抬头了，被帅哥看到这丑态，她真有点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完他就走了。乔夕颜感激地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说了声谢谢。

    小片警忍了忍笑，抿唇说：“一会儿我同事过来给你做笔录，给我个联系方式，我去通知你家人。”

    乔夕颜正言辞咄咄地教育着那哭泣着的女人，周围的人群突然散出一条道，几个穿着制服的片警走进来，打头的叉着腰嚷嚷：“怎么回事儿？谁在这儿闹事儿呢？”

    人人都道乔夕颜是个女流氓，流氓怕警察，自然也是天经地义。她眨眨眼，有些不安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本白皙的脚趾上沾染着黑黑的泥，色差森冷。她涂好的暗红指甲油此刻看上去像是干涸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乔夕颜觉得脚疼，但黑泥遍布，也看不清是不是有伤口。哎，造孽，怎么就一冲动把鞋丢了呢？鞋老贵了，乔夕颜后悔不迭。

    光脚踏在湿滑的地面上触感很不舒服，但是看看周围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思及现在去捡鞋实在有损威风，乔夕颜只能强自忍耐，她皱着眉，一步步走到旁边仍在哭哭啼啼的朴实女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哭，哭有什么用啊？贱男人会同情你还是贱女人会同情你？你准备给小三下跪指望她把老公还给你？你脑子没毛病吧？”她扯了扯她耷拉的衣领，轻叹一口气，“你有这功夫啊，真不如好好捯饬捯饬自己，活得像样点儿，这种货色的男人要来干嘛？清明节烧给祖宗祖宗都嫌脏啊！”

    此刻乔夕颜正站在商场大门边躲雨，面前是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她隔着水雾看着鳞次栉比的西班牙式建筑傻眼，她觉得自己的烦闷已经到了最高点。这边，她钱包和手机被不长眼的小偷给扒了，扒了钱包和手机也就罢了，还把她在香港买的包给划破了，四万多的包啊，她看着那长长的刀口，三字经国骂脱口而出；另一边，四方建筑物九十度转角的另一侧，嘈嘈切切的，是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围观的人已经不少，这片嘈杂中时而传来两句类似琼瑶电视剧的哭嚎和哀求，配合着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音效凄然。

    过了大约四十几分钟，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警局。

    乔夕颜撇了撇嘴，褪下手上的橡皮绳将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全数挽起，一转身冲入雨幕。她脚上蹬着和包一起买的MIUMIU家的高跟鞋，鞋跟整整十公分，踏在地砖上哒哒哒地响，那画面那气场，像极《穿PRADA的恶魔》里面米兰达第一次出场的情形。

    乔夕颜最讨厌下雨，一下雨便处处潮湿，空气也变得沉重，让人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尤其是这种小雨，淅淅沥沥磨磨唧唧的，招人烦。

    话还没说完乔夕颜就张口打断：“今天的事我没什么要解释的。”

    小片警打电话去了，来给乔夕颜做笔录的换成个平头的大壮汉，一张嘴就是一口标准的东北话：“老妹儿！说吧！你来地球的目的到底是啥？”

    虽然不喜此人，但不得不承认，一直感到不安的乔夕颜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只因，此人的到来。

    她沉默地看着他，也不给予回应。见她不说话，徐岩又说：“今天……”

    还真符合这美妙的日子——清明节。

    乔夕颜突然感觉有点悲伤，这还真是白活了，长这么大，居然连个可以求助的都没有。她皱眉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对小片警报上一个号码：“你打这个号码吧，他应该会过来。”

    小片警认真地记录下号码：“徐岩……岩石的岩……请问是你什么人？”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

    乔夕颜没想到他第一句开口竟然会问这个，她还傻乎乎想了一大堆他可能问的问题和相应的答案。

    一身妥帖的西装，在一众警服中格外显眼，他彬彬有礼地低声询问，表情是十足的耐心，眼中却有一种不易觉察的疏离冷漠，仿佛整个世界与他隔着一层厚重的雾气，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