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搞学术真是辛苦，这才几岁头发都掉差不多了，”文措啧啧看着那些照片，自言自语，“陆远这种人都到男神水平了。”

    当她正面面对歹徒的时候。她只觉得那个醉鬼只是面前一道会跳跃的影子。

    “……”

    “原来是小师母啊。”

    她穿了一条灰色背心式棉布长裙，上身搭配了一件牛仔外套，看上去时髦又文艺。一进教室就引起了班上同学们的讨论。

    大家手忙脚乱去制服歹徒，文措站在原地，手上还握着那尖锐的刀刃，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绘制出了毫无头绪的花朵。

    有位老大爷抓住了陆远：“别去啊小伙子，前面有个神经病，拿着刀到处划人呐！”

    两人之间隔了几个人的距离。陆远的学生眼尖，看见文措追过来，问陆远：“陆老师，你们认识啊？”

    文措微微偏了偏头，对身旁一脸焦急的男人很认真地说：“你别去，好好活下去，如果你不好好守护她，她会枯萎得很快。”

    这一句话立刻围观的学生们开始起哄。

    陆远赶紧摇头矢口否认：“不认识。”

    “我的意思……”

    他那么认真的表情让文措有些受伤，也有些惶恐，“我并没有要做什么，只是来看看。”

    上课中的陆远和被文措折腾的他完全不同。

    那种失去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能懂呢？

    文措在外面闲晃了很久，心情也没有好一些。在路边坐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家。

    他回过头，正准备组织纪律，一抬眼发现教室最后一排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文措噗嗤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反正我就当你说过了。”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样子。

    她那副完全不怕死的样子把那醉鬼彻底震住了。那人一分神，手一松，仅一瞬间，保安立刻冲过来把他制服。

    “想哭就哭，别憋着。”他温柔的絮语如同古老的咒语。摧毁了文措心底筑起的最后一道围墙。

    此刻的文措明明是笑着，可她的眼睛却像干涸破碎没有生命体的星球，黯淡并且奄奄一息。她看着陆远，想努力笑得满不在乎，却仍然忍不住心底涌起的巨大苦涩。

    马上就要放学了，大家都害怕歹徒会伤害无辜的孩子。这样让人痛心的新闻今年已经出了好几起。

    “你别去，伤到你怎么办？”

    ……

    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陆远手一松，文措被力道的惯性甩在了墙上，背上撞得生疼。

    那一刻，她感觉不到恐惧，甚至觉得解脱。

    陆远属于长得很文气的那种男人，一双手很白手指又长，骨节分明，握着白板笔的姿势标准而好看。写字遒劲有力，铁画银钩，带着几分霸气。与他的气质很不符合。

    语速不疾不徐，专业的分析和信手拈来的引经据典，看上去非常专业。

    痛感通过手心传感到大脑，头皮麻麻的。文措感觉眼前时清醒时模糊。

    文措到江北大学以后没一会儿就问到了陆远的班级。

    不管陆远怎么解释，陆妈妈都抱持着粉红幻想，认为那会是未来儿媳妇，甚至已经开始筹划要陆远以后生俩孩子，一男一女。

    那女孩被吓得眼泪直掉：“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让你去。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陆远正在认真板书的时候，就听见背后的同学们突然低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文措动了动肩膀，扯动背上被撞到的位置，还是有点疼。她看着陆远，目光并不尖锐。

    “快松开手。”眼前陆远的影像皱着眉头叮嘱：“还不松手是想失血过多而死吗？”

    看着文措逐渐走远的背影，陆远想，明明该松了一口气。怎么反而觉得有块大石头在胸口压了下来呢？明明是觉得这姑娘烦透了，可她就这么走了，又觉得怎么都放心不下。

    陆远推了推眼睛，表情还是那么冷冷的，他往后退了一步，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我的专业就是研究你们这种人，所以可以理解你，但也希望你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这边陆远被班里女生围住了，大家都热情问着学术上的问题，另一边文措也被围住了，有个别男生胆儿倒是很大，直接就上来问电话了。

    “知道了。”文措打断了陆远的解释。言语有时候是比刀枪更厉害的武器。伤害已经造成，解释不过是在伤口上凌迟而已。

    陆远悄悄跟上她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文措贴着站着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那个年轻的男人满眼热血，几次要冲上去都被身边的女孩哭哭啼啼地拉住。

    人对突发事件的心理承受能力因人而异，自杀未遂者与普通人在认知方式和人格变量上均有不同。作为一个心理学研究者，用言语刺|激自杀危险性极高的人，这绝对是不专业的行为。陆远对此感到非常内疚。

    好几个人被他划伤，他大声嘶吼着，谁要是过去他就捅死谁。

    那男孩显然有些生气了，但他也没办法丢下哭成泪人的恋人。

    从中午一直到下午，文措似乎并没有想要回家的打算。她一直在走着，累了就在路边随便一坐。

    这场面让陆远心里咯噔一惊。脑海里跑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触目惊心。

    其实她也没什么想和陆远说的，只是每次看到他抓狂烦恼的样子，就觉得挺好玩的，那一天也过得不是那么辛苦了。

    “……”

    陆远眉头皱了皱。眼神里迸射出几分疏离的冷意。这比他对文措骂脏话的时候更让文措觉得打击和尴尬。

    这周三陆远上午有课，起了个清早，逃也似的去了学校，以求摆脱老妈的魔爪。

    周围的人马上都过来帮忙。把他压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眼看着陆远就要走了，文措赶紧拿了包追了上去。

    陆远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他突然大声吼道：“她不是神经病！”

    他几步跑上去，努力扒开人群。

    “我不去他要是伤到孩子们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死了，应该算是死得其所吧？

    老大爷被他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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