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都敌不过他霸道的力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处处伤我。这大约就是血缘的牵扯吧，没有善缘，那就有孽缘。”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病床上一脸病容的老头眼中有一丝讶异，也有点点的惊喜。

    霍期无声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吧嗒、吧嗒、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音，在幽静的私家医院里显得很是突兀。

    他到底想要什么？除了嘴角丝丝的疼痛，内心几乎没有任何回答。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愤怒地吻下去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狠狠地扯着她的衣服咬在她的脖子上。明明是泄愤的举动，却偏偏让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的心情了。

    霍期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一个人，”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霍建刚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早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此刻，他只是一个病入膏肓，心怀意愿的老人家而已，“你想要什么，在我死之前，我会尽可能为你达成。”

    对于这么儿子，霍建刚始终有些愧疚之情。面对他的揶揄，他什么都没有回应。

    霍期眸子里有周尽欢无法理解的愤怒，此刻，他温热的呼吸拂扫在周尽欢脸上，与她的距离近到周尽欢都开始有点犯恶心了。

    霍期自嘲一笑，许久才回过头来对他说：“这次你真的错了。”

    霍期满不在乎地找了凳子坐下，面朝着窗外，郊外的私家医院，坐落在度假村里，一抬起头，漫天都是星星。

    “你不是也还没睡？”霍期冷冷地说：“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睡不着吧？”

    “我以为你是那么不相干的人，我不会疼。”霍期突然苦涩一笑：“真是蠢透了。我居然曾经因为被你喜欢着，而感到有点庆幸。”

    此刻的霍期像一个嗜血的魔鬼。他死死控制着周尽欢，那样近的距离，又愤怒，又绝望。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得了病。”

    面对霍建刚长久的沉默，霍期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临出门前，霍期按下了护士铃，还是那么冷漠的表情：“别那么快死，你那份精彩的遗嘱，不是还没有公布么？”

    “霍期……”霍建刚刚要说话，就觉胸口一阵窒闷，忍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

    “别和我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了。这才是你，连补偿都讲着各种各样的条件。”霍期心里最后一丝温热终于彻底凉透：“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只有你的宝贝儿子霍一霆。对我，你不是想要补偿，只是临死前想要多洗一洗你的罪孽，好安心上路。”

    “你当年，为什么会和我妈在一起？”没有问他为什么抛弃他们母子，他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一个从来不敢问的问题。

    若不是她狠狠咬了他的嘴唇，若不是她满带羞辱地甩了他一巴掌。他恐怕就要在那虚无飘渺的梦境里沉沦至死了。

    霓虹闪烁的城市熟悉而陌生，眼前的马路如同一条车灯的河，川流不息，忙碌而疲惫。这座城市说起来无比包容，实际上却极度排斥。以至于霍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归属感。

    他用力抓着周尽欢的时候，他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竟然在期待她能有一丝回应。他像一个修罗地狱的魔鬼，满手沾满鲜血，却还是卑微渴望着能得到最纯洁的救赎。

    他曾那样伤害她，说她蠢，说不曾爱过她，看着她留下眼泪，内心却没有一丝快乐。

    “周尽欢，你要不要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