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演沉默看了周尽欢一眼，脸上有些微的失落表情。

    可如今被他亲口证实，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阴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他接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这种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将她这么多年建立起的信念全数击溃了。这一次，她是真的伤了感情也伤了心了。

    也许宋演和她说过的那些话才是真的吧。

    见周尽欢进来了，宋演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有事吗？”

    又或者，他还会不会见她？

    他接起了墙上的电话机，机身上的屏幕上出现了楼下的画面，来人是徐杏。

    到了宋演家的楼层，还是和上次一样，宋演家的门直接是开着的。还是家徒四壁的“装修”风格，周尽欢站在玄关拖鞋，抬起头看看周围的一切，只觉得一切都明明没有变，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物是人非了。

    不管对霍期是同情是陪伴是自以为是的拯救的心理还是其他，最初她答应做霍期女朋友的时候，她是真的决定了要放下一切好好去爱他，也是真心想要陪伴霍期那寂寞的灵魂。

    周尽欢的话还没说出口，宋演家的门铃在这时候突然“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对不起。”周尽欢说：“也许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问你，为什么你总是做一堆蠢事去帮一些没什么关系的人，你能得到什么？这值得吗？”宋演轻轻眯了眯眼睛，慢慢道：“当时你告诉我，如果做一件事先去想值不值得，那就不用做了。因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出于本能。”

    宋演没有动，还在等周尽欢说下去。周尽欢看了宋演以前，门铃又“铃铃铃”响了一遍，周尽欢往后退了退说：“你先接吧。”

    周尽欢越是听他这么说，越是觉得鼻子酸酸的：“我爸妈是你安排过来的，是吗？”

    “你刚才想说什么？”宋演问。

    宋演脸色有些僵硬，他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着笑了笑说：“本来是答应了去接他们的，没接得成。”

    电视里始终传来热闹的声音，而房间里却似乎无比空寂。宋演没有动，周尽欢也没有。两人只是这么不远不近地对着。谁也没有先迈出那一步。

    客厅里突兀的多了一台电视机，很大很大的电视机，摆在客厅里像一个小型的电影院一样。此刻，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很泛滥的明星真人秀节目，分明不是宋演的品味，但宋演还是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派闲适的样子。

    “我也是出于本能。”不管你爱谁，为了谁，出于什么目的，我的本能永远都只有保护你。

    “开门。”徐杏言简意赅。

    “人的善意是有限的，当这种善意要打破他们生活的平衡使他们陷入囹圄，他们会放弃行善；而人的恶意却是没有底限的，哪怕是反省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当他们得到了原谅，他们会侥幸，会更加觉得作恶没有成本。”

    “你昨天一夜都在总公司，是吗？”周尽欢说：“他们为难你了吗？”

    “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宋演说：“把你爸妈接过来，也是指望给你个惊喜，在你面前加加分。呵呵，好像没什么用。”

    ……

    “宋演，你是不是傻？”像斜飞的雨丝逐渐激烈，最后在玻璃窗上倾泻一样，周尽欢眼前渐渐模糊了。

    “一直站着做什么？”宋演对她说：“坐吧。”

    以至于后来认识了左衡娇，左衡娇总是吐槽她是圣母白莲花娘娘。虽然现在这两个词都是骂人的词，但她每次听到都只是笑一笑。不做坏事的人心安，吃亏也是一种另类的福气。这是她多年以来对自己的心理暗示。

    宋演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按了开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