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约是他们这多年度过的最平静的时光,也是这么多年,骆十佳记忆里最美好的部分。两人也会聊天,要么不说,要么就停不下来。那种浑然天成的氛围总会让骆十佳忘记自己是谁,忘记那些苦痛的过往,忘记那些纷繁杂扰的世事。
最惊心动魄的时刻,他用被子蒙着骆十佳冲破了熊熊燃烧的大火,逃出了寝室,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从女寝的寝楼里一步一步走下来。
……
电话里传来了骆十佳万分不想听见的魔鬼之音。骆十佳只觉眉头一紧,瞬间便不想听下去。
骆十佳听不下去,忍不住皱了眉头:“你想怎么样?”
不读大学他能怎么办?骆十佳不能害他,如果因为管潇潇对她的恨意导致沈巡读不成大学,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沈巡终于反应过来小伙儿的话,瞬间欣喜若狂,他下了车抓住了一个其中一个脸颊黝黑的小伙:“那你有没有看到一辆马自达suv?红色的?她是不是回去了?”
……
闫涵的电话让骆十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恐慌的是沈巡的处境。
“我当时只是想吓吓她,我以为让她知道你很暴力,就不敢和你在一起了……”管潇潇眼眶中涌起了湿意:“我没想到她会去答应程池,没想到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她后来搬了寝室,我找了她几次,她不肯理我,我……”
要栾凤来深城吗?骆十佳在深城读了这么多年书了,她从来没有来过,她怎么会来?
骆十佳心头紧了紧,握紧了开水瓶的把手,半晌才说:“他今天有事。”
闫涵讽刺一笑:“他还不值得我花这个心思。”
“我警告你,你别弄他。”
“我妈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骆十佳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她也跟去美国了,是吗?”
辅导员大约是没想到骆十佳会用这么平常的口吻说这些,一时也有些尴尬。怎么说这事也算是戳到了别人伤口,辅导员轻声道歉:“不好意思。”
……
骆十佳紧捂着手机话筒,不想让自己隐忍的呼吸声通过话筒让闫涵听见。她对他的厌恶已经成了一种生理本能,光听见他的声音就已经忍不住要作呕。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骆十佳实在放心不下,穿了衣服准备回学校。她刚要出病房,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管潇潇。
骆十佳在医院养病,对于学校里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这次火灾事件在学校里引起的惊涛骇浪。
那天晚上骆十佳一直等到很晚,沈巡都没有来。她一个人去开水房打了开水,回房的路上遇到查房的护士,见她自己在打水,一脸诧异:“你那个小男朋友今天没给你打开水?”
骆十佳听见管潇潇说的话,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乱了阵脚。她猛地抬起头,心中一阵惊恐。管潇潇大笑着,脸上青紫的痕迹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辅导员唉声叹气地离开,骆十佳实在爱莫能助。
“听说你火烧寝室了?”闫涵在电话那端用很宠溺的语气说着这些话,仿佛是骆十佳做了什么让他骄傲的事一样。
……
闫涵不喜骆十佳提起栾凤,电话那端是死寂一般的沉默,骆十佳可以想象闫涵的表情。
沈巡紧握着方向盘,一直盯着前方的眼神中不禁迸射出阵阵恨意。
“这是送你的礼物。”她把手上那个已经被磨得很光的打火机郑重其事地放在沈巡手上。
骆十佳在厕所关了太久,吸入了不少浓烟,送进医院的当晚她就开始发烧,医生诊断是吸入性肺炎。因为害怕会引起更严重的后遗症,骆十佳在医院住了好一段时间。
踩在岸边的白色石子上,两人在湖边漫步。沈巡看了一眼四面的环山,沉声征求着骆十佳的意见:“要不要去爬一爬日月山?那是青海湖海拔最高的地方,爬上去可以看全景。”
“不想怎么样,不想让你们好过,不想让你们在学校里卿卿我我。怎么办?我看到你们俩就犯恶心。”这些恶毒的话,管潇潇是用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的,这也是最让骆十佳齿冷的原因。
政法大学校风严谨,在学校打架都属于严重违反校规,以前有人以身试法,都是直接退学处理,更何况是男生打女生这么恶劣的事?
“你现在长大了,我知道强迫不了你,可是我很确定,你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戒烟吧,沈巡。”骆十佳还是笑着,笑着说着那些让人有些心酸的话:“好好活着,活久一点。”
沈巡越开越快,却始终没有看见骆十佳的影子,他觉得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一如当年。
他们在一辆车里,是他开的车。那一路,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想着要带她去看一看中国最美的湖。从一条仿佛白色哈达的天路开进青海湖,一路四处可见五彩的风马旗还有一直前行的虔诚佛教徒,壮硕的牦牛以及成片的羊群。那惬意而安然的画面,洗涤着他的心灵,让他忘记了此行的目地,只想好好拥抱她。
“闫总,我也不值得你花这个心思。”
辅导员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那……你妈回国了,让她尽快和我联系。”
“你不要命拉?今晚暴雪你知不知道?”那几个藏族小伙也有些不耐烦了:“所有车都回去了,没有例外的,赶紧走!”
“你看,你并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孩。”闫涵的语调中带着几分轻嘲,语速始终慢条斯理:“你在哪里都没有朋友,每次出了事,你自己都搞不定,最后还是我为你摆平。除了我,没有人真的喜欢你。”
雪越下越大,不过十来分钟,已经在辽阔的草原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迹。雪来势汹涌,眼看着就要封山了。看着远处尚遥远的环山公路,沈巡一阵愤怒。
“呵。”闫涵在电话那端冷笑了两声:“看来你把那小流氓看得挺重要的。可惜了,小流氓就是小流氓,自身都难保,又拿什么护你?”
她的模样有些狼狈,脸上有一片青紫,嘴角也裂了一个口,很明显带了伤。骆十佳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多此一举开口去关心她。
对于沈巡的突兀出现,所有人除了瞠目结舌,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沈巡一路都开得很快,向民宿的老板娘打听了一下骆十佳离开的方向就果断追了过来,速度可谓危险。
“你打错了。”骆十佳说完就准备挂断。
几个藏族打扮的小伙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沈巡喊着:“回头!封山了,雪太大!危险!”
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失眠到半夜。病房里只住了她一个人,空荡荡的,骆十佳觉得有些寂寞。她的手机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前面还有一串国家区号。
“她去美国了。”骆十佳平静阐述。之前周叔给她打电话,通知了一下栾凤的行程。栾凤自己倒是不记得和亲生女儿说一下。
骆十佳握紧了拳头,默然了许久,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很多与沈巡的从前,从高中到大学,明明一路荆棘坎坷,可是很奇怪,那一刻,她能想到的全是那些最快乐的时光。
辅导员没接那水,骆十佳就倒来给自己了。她沉默地喝着水,许久才说:“我家里只有我妈,其余的都死光了。”
骆十佳,凭什么?凭什么每一次都是你来做决定?
骆十佳沉默了几秒,然后狠狠回敬:“就算他是小流氓,也轮不到你这个老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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