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骆十佳脸上的愤怒都没来得及收起，说话也有些僵硬：“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是不是闫涵？”沈巡不相信骆十佳是爱上了程池，这么多年他都不肯相信。

    沈巡用身体撑着她，不让她下坠。他将她的衣服一扯，脆弱不堪的衣料随着力道滑向一边，露出了她白皙的肩膀，沈巡眼中一片浑浊，他低下头用力品尝着，仿佛那里有这世界上最美妙的甘霖。他用在她身上的不是情/欲的技巧，而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力量。

    ……

    可她还是不可以。

    和与程池不同，她无法将自己当做一具尸体。这么多年仍是如此，她只有在沈巡面前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她虽然是活着的，却是最最腐败不堪的。

    长安咬着嘴唇，沈巡回来以后对她那一番大发雷霆，让她脸上写满委屈：“他那样骂我，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我不甘心……”

    长安恼羞成怒，被骆十佳说得红胀得通红，眼睛瞪得很大：“我偷你破车干嘛？骆十佳，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想把你甩掉而已！”

    韩东是个好人，见骆十佳回来了，一直问东问西，确定她是完好无损回来的，才放下心来。

    “还有事？”

    “长安，你认识沈巡时间比我久，很多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韩东口吻平静。

    “我走了。”沈巡转身出了骆十佳的房间，手上还拎着要带去扔的垃圾。

    “从你要我别拔钥匙，再到你一个人故意跑那么远，最后你偷偷把我的车开走。你敢说你不是想把我甩开，好偷我的车？”

    沈巡轻叹了一口气，将骆十佳抱进了车里。

    骆十佳其实没什么胃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打开沈巡买的那碗面，那热乎乎的汤香味飘飘，竟勾得她馋虫大动，没一会儿就把一碗面都吃光了。

    沈巡循声回头：“嗯？”

    “走吧，找个地方歇着，你今天也累了。”

    他和程池是不一样的。

    百无聊赖打开了旅馆的电视机，除了普通的卫星台，这里还多出了一些民族频道，骆十佳漫无目的地换着频道，眼神始终空洞。

    “委屈？”骆十佳冷笑：“要不是我命大，我现在已经死了，这只是委屈吗？”

    沈巡头发长长了一些，两颊鬓脚处也长出了一些胡茬，给他凭添了几分颓废感，也彰显出他的骨子里的血性和好斗。他个子高，肩膀宽，高大的背影落在骆十佳心头，骆十佳一时百感交集。

    他的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也和她一样，对那段过去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当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和程池在一起？”

    是的，她戒了啊。

    长安脸色并不好，眼眶也有些红。

    ……

    骆十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两人四目对视的时候，她完全语塞，咬着嘴唇半晌只憋出两个字。

    沈巡抱着骆十佳没有动，许久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与她提起那段过去。

    他是她心里最好的男人，是她生命里唯一的英雄。

    “晚安。”

    丝毫没有给骆十佳拒绝的机会，就直接进了她的房间。他的视线落在桌上动都没有动的饭菜上，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骆十佳知道自己不该想，可这些可怕的记忆如同电影的片段，一帧一帧骤然出现。骆十佳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她觉得自己好脏，全身上下都还带着闫涵的留下的痕迹。她不敢吭声，不敢哭泣，她害怕被沈巡发现，害怕沈巡在意，害怕自己会玷污了沈巡。

    沈巡感觉到了骆十佳的颤抖，他心里知道骆十佳曾经经历过什么，一瞬间便清醒过来。意识归位才认识到他到底做了什么，这样的行为简直比畜生还不如。沈巡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地把骆十佳裹住。

    愧疚感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没有言语可以表达他的歉意。他几乎用尽了生命全部的力量抱紧了她，除此之外，他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抚平骆十佳的伤痛。

    “长安，你和骆律师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是指你们的长相、能力，也不是你们和沈巡认识多久，和沈巡是什么关系。”韩东说：“这个不一样，是在沈巡心里的重量，不一样。”

    她正发着呆，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起身去开门，是长安来了。

    骆十佳从床上坐了起来，烟瘾犯得厉害，却始终没找到烟。

    沈巡不喜浪费，他把骆十佳没吃的冷饭菜都吃完了，吃完了又守着骆十佳吃，就是一刻都不得闲。

    “我不需要最好的。”沈巡疲惫地说：“我从来都不需要最好的。”

    骆十佳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手缓缓穿过沈巡手臂之下，从正面紧紧抱住了他。那是她灵魂的热度，是她唯一可以献给他的东西。

    “啪——啪——”清脆响亮的两巴掌打过去，在长安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红红的指印。

    ……

    对我来说，你又回来了，这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这句话，沈巡没有说出口。

    长安动静闹得太大，已经回房的韩东听见响动，赶紧过来把人拉走了。

    骆十佳的手还放在原处，却并没有再用力。手掌紧贴着沈巡的胸口，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鲜活的心跳。

    她做不到推开沈巡，九年了，命运垂怜他们才能得以重逢，她怎么舍得？她舍不得。

    “为什么不能早一些，为什么这一切都来得这样晚？”骆十佳捧着沈巡的脸庞，胸口是那样钝痛。眼泪自眼角滑落，冰冷的空气几乎要把她的眼泪冻成冰珠。

    原本按照计划，今晚他们就该到达青海湖，因为突发|情况的耽误，四人在西宁停下了。西宁是青海省的省会，也是整个青藏高原上最大的城市，到了西宁，青海湖自然也就没多远了。

    长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捂了一下自己的嘴。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死撑着。

    “噢。”

    说不出口。

    “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救你。”长安始终与骆十佳对峙着：“你当时掉下去，又不是我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