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骆十佳忍不住自嘲起来。和程池一起买的那破房子，什么开发区，不就是郊区么？要去一趟市里开车就要一个多小时。只要她想要，闫涵能给她买十套。

    沈巡的呼吸也越来越浓重，他一只手抱着骆十佳的腰，一只手绕过骆十佳的脖颈，将她压进怀里。

    骆十佳呼吸越来越快，她胡乱吻着沈巡，一双细瘦的手毫无预兆从沈巡的t恤下摆伸了进去，炙热的指腹按压着沈巡身上那一块一块鼓起的肌肉。又挑逗又危险。

    “爱我。”骆十佳咬着沈巡的耳朵，只用带着酒气的低哑声音说出这两个字。

    骆十佳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骆十佳按了按自己要裂开的太阳穴，疲惫地问着电话那端的人：“那你呢？你除了给了我这条命，你又给了我什么？”

    “你喝醉了。”沈巡的声音中还留着没有褪去的情/欲，声音略微低哑，也有几分疲惫。他顿了顿：“我不和女醉鬼做/爱。”

    骆十佳回想了一下，最后的一点印象，是趴在沈巡的背上。他沉默地一步一步走着，而她迷迷糊糊地一伸手，就够到了宾馆走廊的廊灯……

    这两个字，此刻如同一道咒语一般让沈巡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就抱紧了她。

    沈巡收了收手臂。一只手箍住骆十佳的后脑勺，那么亲密的距离，可两个人却再也不敢靠近了。

    我爱你。沈巡心里已经说了几万次的话，却从来没有机会告诉她。

    “这辈子，我从来不欠谁的，只有你。”那段过去是压弯她背脊的一座山，可她却从来都舍不得放下，宁可累死也要背着。那是唯一联系着他们的东西，她舍不得放下。骆十佳的声音是那样绝望：“沈巡，我想不到别的方法还你了。”

    骆十佳又咬向沈巡的肩膀，沈巡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沈巡的表情绷得紧紧的。他握紧了手上那两沓钱，把钱都攥出了折痕。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着话。他不断与自己的意志力交手，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咚咚咚。”三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沈巡的思绪。

    栾凤电话打来的时候，酒精正搅得骆十佳头痛欲裂。一夜过去，骆十佳觉得又累又难受。

    骆十佳沉默地抬起手，重重地把他往房里一推。

    “沈巡，我有钱了。”骆十佳吸了吸鼻子，死死忍着眼眶中的眼泪：“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骆十佳觉得眼睛里好像有一条流不尽的河，她无声地流着眼泪，眼泪蜿蜒曲折，不知要流向哪里。

    栾凤出身不好，家里七个女儿，她排第五。上不疼下不爱。小学都没读完，就被逼着出去打工挣钱。认识了骆东海才在西安定下。她16岁怀孕，骆东海说为了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要去开矿，这一去就不回了。栾凤养不活孩子，生下骆十佳以后就把她丢给了骆东海家里。骆东海的老母照顾骆十佳两年就病逝了。栾凤没办法，又把骆十佳接到身边养。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骆十佳抿唇，眼尾低垂，声音中满是疲惫：“你当年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你不应该生下我。”

    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清醒，但人还是有些混沌。

    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她的表情有些落寞，眼神略显迷离。看着沈巡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要飘走似的。

    沈巡看清了她的表情，整个人愣了一下。他重重吸了一口气，反手将她的头压到他的颈窝处。

    “不是我，你能读书吗？你能当律师吗？你能过得这么光鲜吗？”

    “骆十佳。”栾凤冷冷喊着亲生女儿的名字。十月怀胎，两人却没有什么母女情分。她说：“我十六岁怀孕，十七岁把你生下来的，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栾凤冷冷笑着：“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瞧不起我，唯独你，你没有资格。”

    不是不要你，是不敢。

    栾凤在电话那头冷笑起来，那笑声通过电波听来更加阴冷可怕。

    “为什么不肯要我？”

    “我要走了，要去青海湖。我知道你不走这条路，不能耽误你时间。”沈巡从钱包里拿了一沓红票子出来，递给骆十佳：“这是三千，我只有这么多。你省着点花，应该没什么问题。”

    骆十佳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世界，那个叫做希望的东西，被一扇透明的玻璃阻隔着。一如她这么多年的人生。每一次她以为走出阴霾了，一回头才发现，阴影仍在自己脚下。最后的最后，她认命了，认命地面对自己腐败到要成为灰烬的人生。

    “沈巡，别丢下我一个人。”骆十佳哭得撕心裂肺：“我一个人走了好远的路，没有你的路，我快走不回来了。”

    骆十佳用力搂住沈巡的背脊，那么珍重，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很老很老，再也经不起又一次的诀别。

    骆十佳用手抱着沈巡的脸，两人距离那样近，近到他的呼吸好像都落在了她心里。骆十佳努力睁大着眼睛，那样贪婪地盯着沈巡，想要把他的眉眼看清楚，想要把他皮肤的每一个纹理都记住。

    沈巡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紧紧地抱着骆十佳，那力道，好像要把骆十佳揉进身体里一般。

    “你在闫涵面前说那些话，你想膈应谁？”栾凤刻薄的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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