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知道我想谈什么。”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另外，结案报告不是必备部分，但我还是建议要写，不要偷懒，可以提升你的水平。”

    那是一个普通话说得带乡音的警察，在电话里严肃地说：“骆十佳女士你好，我们是宁夏吴忠的警察，您的父亲现在因为矿井坍塌罹难，请您尽快到宁夏来配合调查，以及处理后事。”

    谈起前夫，周思媛明显带着几分落井下石的语气：“没有，他正倒霉呢，哪有女的肯啊。”

    骆十佳拉开抽屉，刚把烟拿出来，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戒了，又丢了回去。

    周思媛听她这么一说，语气立刻愉快了许多：“谢谢骆律师，真的麻烦您了，事只要成了，我另外再给您一万。”

    门重新关上，骆十佳才接起了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

    “佳佳，别这样。”程池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悔意：“我们没有谈的余地了吗？”

    小姑娘被骆十佳训得有点摇摇欲坠了，看她那战战兢兢的样子，骆十佳无可奈何地对她摆了摆手：“出去吧。”

    在一起六年，同居三年，从来没有见过父母。骆十佳是个冷情的人，不见对她来说反是好事。

    “算有吧。”骆十佳的注意力终于从文件中移开，一双美眸慧黠地眨了眨，清唱了起来：“‘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这首歌是说的那里吧？”

    骆十佳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最后笑了笑说：“也还是有，你要是肯在价位上给我打点折，我很愿意和你谈。”

    “……”

    ……

    那个平日中气十足对骆十佳颐指气使的女人，却在行李被骆十佳推出家门的时候，突然头晕昏倒。据说她高血压发作了。

    骆十佳的师傅许文律师皱着眉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看着她在那收拾文件，许久才道：“你真的要去宁夏？ ”

    骆十佳想，这一巴掌打得也挺及时的，终于把她从不切实际的虚假爱意里打醒。誓言这个东西，就像水中的月亮，看看还挺美，可惜一碰就会碎了。

    如今为了把这个家保住，她需要付出六十四万。把投在基金里准备拿来装修办婚礼的钱全部套现，也还是差了十万。这十万算是把她愁死了。

    许久，她才用一副了悟的声音长长地噢了一声：“是他啊。”

    没有人会一辈子爱她，父母不行，男人更不行。

    骆十佳想，如果没有他妈，她一定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

    骆十佳嗯了一声：“这事儿不难办，你作为母亲能成的可能性很大。”

    许文有点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开车去？你对宁夏有了解么？”

    “你的东西怎么还不搬走？”骆十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她总害怕被人听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在女人和超人之间，她一直选择做超人。

    这个委托人叫周思媛，两年前离婚，离婚时只要了财产，把女儿的抚养权留给了前夫。

    她每天上班都打扮得非常漂亮，头发一丝不苟，脸上妆容精致，一身名牌职业套装，小巧的高跟鞋蹬得十分妩媚。也难怪老板对她另眼相看。

    今年终于看好了房子，攒了多年的钱就是为了结婚。

    “骆姐，是案宗有什么问题吗？”

    拿出手机，拨通了那熟悉的11位手机号。对面的人很快接起来，却许久都不说话。

    “我并不想知道。”

    这时候骆十佳手机正好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皱，对实习生说：“以后少给我转这种不涉及财产纠纷的抚养权案子，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这种只赚几千块钱烦起来要举证半年的案子，都直接转给袁律师，他有耐心，我没有。”

    骆十佳想着去了就能拿到十来万，只觉得那个人活着的时候和死了差不多，死了倒是比活着的时候更有用了。

    ……

    与程池分手，骆十佳也算是颓废了一段时间，作为一个穷人，她连颓废都不能放纵，只能用工作把自己给埋了。

    对这些实习生，她已经到了发脾气都觉得浪费时间的地步。

    “不……不知道”姑娘的表情变得有些无措：“请问……是什么问题？”

    骆十佳把那本让她心烦气躁的案宗推到她面前，脸上仍是淡无表情，她的态度并不严厉，但那姑娘看她的眼神却是怯生生的。

    起先骆十佳基本不接不涉及财产的民事诉讼，她急于挣钱买房，急于挣钱结婚。

    姑娘来自深城一流的政法大学，是骆十佳的学妹，据说在校的时候成绩一直不错，也因此骆十佳才肯替师傅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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