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鸳鸯不羡仙（九）

    戚老阁主眯眼一笑，轻轻地扬起了另一只手，只见大批弓箭手将众人团团围住，戚阁主看向围的水泄不通的弓箭手，轻轻笑道：“你莫要惦记琼羽宫或是朝廷的救兵，那些救兵自有与你有仇的人替老夫料理……不过老夫可不像他们，年轻气盛非要打打杀杀你死我亡的，只要你将凰珠交出来，你的新婚妻子便会毫发不伤地回到你身边，而你伤老夫无数弟子性命的帐也可一笔勾销。”

    莫苛却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刀柄，低声道：“让醒之过来。”

    莫苛怔怔地看向醒之：“醒之，别走了好不好，我身上流的是你的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莫苛的手指轻颤着擦拭着醒之的眼泪：“这是你为莫苛流的泪吗？……我还记得，记得你说莫苛住在人间仙宫，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有一个堪称人间绝色的倾心相爱的神仙伴侣，坐拥了人世间的、所有的美好。你说莫苛不需要别人为自己做什么，你说当今天子也没有莫苛如此的逍遥自在……从那时你便不曾为莫苛伤心，为莫苛担忧，为莫苛哭过，你总以为莫苛是万能的，你总以为莫苛是不会的受伤……”

    车内，落然轻轻抚着醒之的后背，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浅灰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醒之落个不停的眼泪，眸中溢满了懊恼与心疼，许久他的脸颊轻轻蹭了蹭醒之的脸颊，一点点地吻去了醒之脸上的泪水：“不哭，他没事。”

    落然身形一闪接住了醒之将落下的身体，快速地将她护在怀中解开了她的穴位。

    诸葛宜劝道：“公子的伤拖不得，还是先治伤吧。”

    “放了她！”已站在棚外的莫苛顿时顿住了脚步，桃花眸中已满是惊恐，慌不择言地怒喝一声。

    戚老阁主微微皱了皱眉头：“苛儿放肆！退下！”

    醒之慢慢地推开了落然走到两人的尸体旁边，怔怔地凝视着北宫伯玉的露在外面的钢铁手指，片刻，转过脸来看向付初年，轻声道：“还请侯爷能厚葬了他们。”

    不想莫苛握住刀柄又将匕首压进了胸口，远处传来醒之的痛呼声，莫苛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将声音压得极轻极低：“那时我便不相信你会有那么好心，愿意不取任何报酬的为我调理五毒掌侵蚀的心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别将所有人都当傻子，叫醒之过来。”

    莫苛微微转过脸来，手在空地上摸索了许久，才握住了并排躺在一起醒之的手，低低地笑出声来：“任凭他武功盖世，还是没有办法分开咱们不是？……醒之还记得吗？我们才认识的时候便是这样躺在姻缘湖边看神女峰的，那时多好，我们就那样躺在最美的地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争。”

    “宫主放心。”付初年面色凝重地转过脸对落然说道，“落公子身上的伤若无大碍还是早点动身离开谯郡，万一那些江湖人回过神了，又难免要生一番变故，琼羽宫的人已等在昆仑山外十里处。”

    落然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拍着醒之的后背：“不是一个人，陆玉枝在他手里。”

    “对不起……莫苛对不起……”醒之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一阵劲风闪过，一粒石子打在了莫苛的穴位上，莫苛露出一抹忧伤的浅笑，缓缓地闭上桃花眸，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醒之怔怔望着莫苛手腕的伤口，那手腕血脉上有一道极为狰狞的刀疤，那如蜈蚣般扭曲的伤口分明是一次次地被人割开后又愈合的，这样的伤口让醒之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忍，逐渐地红了眼眶，无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北宫伯玉侧了侧脸歪着头，轻声道：“舅父莫怕，玉儿会陪着您的。”话毕钢制的手紧紧握住薄如蝉翼的匕首直至刺穿了戚老阁主的心脏。

    落然抱住醒之站在三步外，瞥了眼已被匕首刺入胸前的莫苛，面无表情道：“愚蠢。”不想垂眸却见醒之也白了脸，即刻想起了什么，浅灰色的眼眸已溢满了懊恼。

    醒之伸手掰开了戚老阁主的手指，拿出了他一直握在手中的凰珠，不想本该断气的戚老阁主骤然睁开双手，捡起手旁的匕首，快如闪电地朝醒之刺去！

    戚老阁主看向落然的手腕，惋惜道：“当初老夫不知凰珠便是佩戴后旁人摘不下的手镯，否则……那手镯老夫认得，所以你休想用什么蒙骗老夫！”

    莫苛见戚老阁主骤然收紧了手指，连连后退数步，急声道：“外公不要！”

    诸葛宜咬牙道：“莫苛公子好心计，只怕方才也是故意受伤的吧。”

    莫苛手指抚上醒之的脸颊，目光有些散乱地轻声道：“醒之，我并没有那么坏的……那时在金陵，我虽抓了他，可是对他用刑的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外公会那样对他，做梦都不曾想到……醒之，你为何不等我解释呢？你可以原谅所有伤害你的人……却为何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呢？谁都可以做错事，为何独独莫苛便不值得你原谅呢？……”

    落然并未参与过醒之的前生前世，他只认识了眼前的醒之，他的眼里只有这一生一世，他甚至不曾说过生生世世这样的话，可任凭醒之的灵魂历尽多少沧海桑田，错过多少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醒之却依然感谢苍天，让醒之遇见了落然……

    莫苛欲言又止，看了醒之一眼，慢慢地朝进了两步，却听戚阁主轻声道：“苛儿难道不想要你小情人的性命了吗？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外公都不知道吗！外公是老了，可外公并不糊涂，还不快退下！”

    落然目光紧紧地盯着满脸泪水的醒之，半垂着眼眸羽扇般的睫毛遮盖着了全部的杀意，没有丝毫犹豫地摘下了佩在手上的琉璃手镯：“先交人。”

    戚老阁主心情极为愉悦地放开了醒之的脖颈，却狠狠地捏住了醒之的下巴，怪笑出声：“瞧这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心……苛儿，外公曾告诉过你，天池宫的宫主个个都是妖孽，不该留在人世，你可还记得？”

    落然对飞来的箭雨，不躲不闪，聚气一跃而起，窜出了原地，手中的软剑直至戚阁主面门，戚阁主身形一转，将醒之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莫苛虽也及时躲开了箭羽可却没有落然的速度，心急之下，腿上和手臂都各中了一箭。

    霎时，狂风骤停，戚老阁主的四个大弟子早已身首异处，戚老阁主看到这番惨象倒吸了一口冷气，骤然回神，看向却站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的落然，戚老阁主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路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伸手掐住了醒之的脖颈。

    落然蓄势待发地站在原地，浅灰色的眼眸紧紧地锁定在醒之身上：“你待如何。”

    “不会了……我不会了，苏醒之再不敢招惹莫苛了……”

    醒之红着眼伸手环住了落然的腰身，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们换了血……我一直对他心怀怨恨……”

    莫苛：你曾说，我们本该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可你又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谁一定是谁的命中注定，只有纯善至情的爱，才能彻底打动人心，让人做出最终的选择。

    落然点点头，正欲说话，突然睁大了双眼，伸手推开付初年，急速地朝醒之跑去。

    醒之瞪大了双眼早已忘记了躲闪，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朝自己的胸口，便在此时，莫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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