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过方知酒香浓（三）

起的包袱，推到了床里面，回眸对少女安抚一笑：“是啊，五湖四海、山光水色、想出去走走看看。”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接自己手中的竹筒，醒之疑惑的抬眸，却发现诸葛宜的脸却比方才还苍白，他垂着头，手指似是不能自主死死捏着衣角：“子秋不配做宫主的仆士……”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冬日，霜风如刀，刀刀催人老。

    “师兄，这诗说的是什么？”女童圆圆的鹅蛋脸上，满是疑惑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的白衣少年，嘴里一遍遍的重复书上的诗句。

    “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近一个多月不见人影的玄衣男子，斜坐在厅堂之上，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立在厅堂上的白衣人，逐渐的，冷冽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和嗜血：“你已是废人一个，我要你作甚？不过……既然那么想留下来，便要立下终身为奴的契约，还要改姓！”

    初夏，柳绿花红。

    “宫主……宫主要走了……”未等诸葛宜说完，醒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自然是带着你们一起走，你们在小望山等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等着本宫主来接你们吗？昨日我还同凤澈前辈说呢，等咱们都回漠北了，便将小望山和庐舍都送给他，江南这鬼地方，以后咱们都不来了！”

    少妇那笑靥如花的脸，在岁月的摧残下已如昨日黄花，憔悴、无神、眸中满是惶惶的不安“一年了，一年多了，这些年来，他是第一次那么久没回过房了，师兄……师兄，嫣儿想要‘凰珠’，嫣儿留不住他，能留下他的孩子便也心足。”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凤澈清淡的眸中泛起波澜，他一点点的敛下眼眸，聚精会神的包扎着少女脚下的布，再次抬起眼眸，暖暖浅笑：“嫣儿已嫁作人妇，还是如此任性，这让师兄怎般的放心留下你一个人呢？”

    “有连悦跟着怕什么。”醒之拿出腰间的竹筒，递了过去，摇头道：“也不知道你是我的仆士还是我是你的仆士，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屋子里好冷……师兄，为什么呢？为什么嫣儿喜欢的人不是你？”少妇睁着迷蒙的泪眼，望着一身温和气息的男子：“师兄，你是不是也要走了？你是不是也不要嫣儿了？”

    少女泫然欲泣：“师兄不是曾答应过，要带嫣儿下江南的吗？”

    诸葛宜好脾气的笑了笑：“家庙岂是我们这等外人能进，虽然说是邀请咱们参加，但也只是中午的大宴，我本以为你是知道的。”

    时值正午，莫家正门外已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诺大的庄内已挤满了各种来路的人，声沸腾喧闹一片。

    戚阁主怒吼咆哮着：“凤澈！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诸葛宜温玉般的眸子闪着光泽，怔怔的看向醒之：“宫主、宫主说的是真的吗？”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满脸喜色的少女推开：“师兄！爹爹答应让我下江南了！……师兄，你你，你要走吗？”

    “师兄！师兄！”少女满脸兴奋的一头扎进了凤澈的怀中，气喘吁吁的娇声道：“师兄，今日我下山在街市上看到一个男子和师兄长的几乎一个模样，不！也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黄昏下，一侧清冷的厢房内。

    “都是我不好，累的师兄被爹爹废了武功……”少女坐在床榻边，哭的双眼红肿。

    “算了，我愿意看别人折腾，可不想折腾自己。”醒之用衣袖擦了擦诸葛宜额头上的虚汗：“说了不让你来，非要逞强，看看现在难受了吧。”

    “北宫伯玉！……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醒之！”一声满含喜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醒之忿忿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冠礼。”

    花香鸟语、湖光水色，映出相依相偎的二人，宛若一张唯美的山水画，二月的春风宛如最锋利的剪刀般，刺痛了凤澈的双眸，将那颗心扎的伤痕累累。

    莺声燕语，春意正浓。

    逐渐的，戚阁主脸上的怒容褪去，冷笑一声：“这姻亲是当年我与你父协定下的，当日我能收你为徒，便是因这婚约的缘故，如今你想毁婚，就是要背叛师门！凤澈，你真要背叛师门吗？”

    高阳风暖万里无云，亭台楼阁花林山水。十八年前的大火并未烧到已有上百年历史莫家的根基，莫家庄园依然美轮美奂，堪比皇家。

    凤澈一身粗布白衫，气息还是如从前那般平静温和，只是那清淡的眸中掩也掩不住的不忍、伤痛和疲惫，许久，他抬眸一笑，轻声道：“师兄去找……”

    三月天，春意盎然。

    凤澈蹲下身去，撕去白袍上的衣摆，包在少妇的脚上：“风凉了，回屋去吧。”

    凤澈闭上双眸，一点点的伏下身躯，重重的三叩首：“恕徒儿不能尽孝了。”

    荷花亭下，少女不安的攥住男子的白衫，满眼的祈求：“师兄，嫣儿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爹爹也生了嫣儿的气，从此不会再管嫣儿，师兄，师兄难道要嫣儿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出嫁吗？”

    冰冷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

    醒之回眸，便看到不顾众人目光匆匆穿过庭院过来人，头戴翠玉金冠，身着玄色长袍，腰间的赤红色的束带，说不出的英姿勃勃意气风发。莫苛一双桃花眸眯成了月牙，嘴角微微弯着，众目睽睽下抱住了醒之，柔声道：“我专门让管家看着你的请帖，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月光潺潺漫不经心的洒照在花草树木的枝叶上，仿佛给小望山上一切的镀上了一层银辉，江南秋末的夜晚，透着几分凄凉，几分萧瑟。

    诸葛宜垂着眼睑，轻声道：“你初到江南，人生地不熟，又是来莫家庄龙潭虎穴的地方，我又怎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