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手，离开（1）

    温暖浅浅一笑，“占妈妈，我还没恭喜你呢，就快有孙子抱了。”周湘苓的慈目中闪起清光，“我看到报纸上是那么说，不过，南弦没和我提。”

    如果他早点说出来而不是一直把她蒙在鼓里，她不至于三年来一直置温柔的感受于不顾，起码她可以和他外出消磨时光，不用他一天到晚过来陪在她家而将温柔逼了出去游荡。

    转头看向挂在墙上似少了一瓣心的拼图，一时间立在原地。

    多少次众里寻他，却原来，它一直在，只是她没有将它看见。

    如果他一早告诉她，她不会时时在半夜爬到姐姐的床上，叽叽喳喳地和她倾诉自己的甜蜜，快乐无比地想和她分享自己爱恋里的酸酸甜甜。

    这世上每日里不知有多少男女分分合合，只不知她何德何能，偏偏被上天选中去背负蝴蝶效应，原应是极为单纯的一件事，却给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带来死伤劫难。

    温暖长呼口气，在十年后的如今去回忆当初，内心酸涩难辩，那是迄今为止她做过最愚蠢——夜夜做梦都想重头来过的一件事。

    她已经不想再去追问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他要娶的人会是温暖，没想到从报纸上才知道几个年轻人之间扯出那么复杂的关系，而他公开声明要娶的人竟是薄一心。

    “她把自己掩饰得很好。”任是朝夕见尽占南弦和她亲亲热热，温柔也从来没在她面前表露过一点声色，当时温柔也只得十七岁而已，她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做到的。

    “你肯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还买什么礼物。”周湘苓仔细端详她，好一会，才言若有憾地，“怎么头发剪这么短。”温暖眯眯眼，左右侧了侧头给她看，“是不是很象十几岁的时候？”她的顽皮样把周湘苓逗笑，“是很象。”说完又不觉有些唏嘘。

    她按响喇叭，几秒后栅门自动打开。

    周湘苓惊讶，“他们说什么了？”温暖苦笑，“她喜欢南弦，从高一认识时就喜欢上了。”年少的她是个单细胞生物，怎么也想不到温柔竟然三年来一直暗恋着占南弦，直到那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每个周末温柔必外出而从不待在家里，为什么有时会对她忽冷忽热，她还以为是温柔的性格使然，殊不知原来她有着那么沉重的心事。

    接到周湘苓的电话时温暖正在吃维丸，药片不慎从指缝间落下，黄色粒点滚进沙发底下，她弯腰去捡，一低头看到沙发转角处暗黑的椅脚内似压着一张小小纸片，她呆了呆，轻轻拣起，拂开上面的尘埃。

    在他们分手后那段时间里，半夜起床时她在恍惚中仍有种错觉，似乎两个孩子追逐中银铃般的笑声，仍遗留在暗夜里的某些角落。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虽然表面上不闻不问，但并不代表她不关心自己唯一的儿子，实际上这两人的举动尽在她眼底，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守得云开见月，谁料会忽然情缘突变。

    “之前你一点都不知道？”

    经历过生关死劫，也许深心处纠缠难解的死结会不自觉微微松开。

    温暖没有回话，以再过两个月就要举行的盛大婚礼而言，现在已应开始准备，然而这屋子里却见不到一丝喜庆装饰的影子，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想问。

    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她有权利让他知道她的感情。

    然后，当丈夫过世而温暖离开之后，占南弦彻底变了。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仍属年少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浮现与他年龄完全不相衬的沉寂清冷，此后十年间，她再也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从前那样欢快的笑容，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已从他身上经彻底消失。

    “你们这些傻孩子，净喜欢胡思乱想，其实生死修短，福祸在天，一个人一辈子吃多少，穿多少，享年多少，都是注定的，根本与人无尤。”温暖红了眼睛，不知是因终于获得谅解而放松了紧绷多年的心弦，还是希望周湘苓不如痛骂她一顿，那样或许她还好过一点。

    银耳端上来，温暖勺起一匙一匙送进嘴里，只觉清甜爽口，不由得道，“占妈妈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那一幕景象，令她终生难忘。

    景物在车窗外缓缓后退，即使已是第三次到来，这处私人宅第的广阔磅礴仍给她的视觉带来细微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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