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登高呼

信里是这么说，仿佛对夏闲娉的爹还颇有微词。”

    朝中众人面面相觑，这信里含义再明显不过。

    翌日，便有官员上疏，为解燃眉之急，应行权宜之策，请太后下旨将晏书复调入京，夏闲娉之父夏竦当堂出列反驳，然附议或派系不明者居多，明确反对者零星，他孤掌难鸣，终被支持一方的大臣们驳斥得再缄口不言。

    一连几日无人能够切实提出解决之道，赵祯大发脾气，当朝骂道：“平日个个座谈机变，神勇智谋无人能及，临难时候却全束手无策，谨躬慎默只求苟安，端得是一群庸碌废物！”索性撒手不管，只托病在寝殿安养，把朝廷诸事甩给了刘娥。

    未料白世非的信函竟在几日后回了过来。

    “你小心为妙，女子忌妒起来面目尤为可憎，还有你那笛子，也最好趁早要回来。”见尚坠无精打采地又打了个哈欠，晏迎春不禁好奇，“他仍未知道吗？”

    晏迎春看她一眼：“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尚坠唇一勾：“聪明一世，难免糊涂一时。”

    大意是说他而今正在应天府拜望晏书，眼见岳丈大人零落他乡，无亲无故，更用度微薄，陋室故旧，自觉为人侄婿却孝道未尽，内心甚为不安，故而打算多待些时日，为岳父母建筑庭院，购买田地雇请仆婢。

    昭缇惶恐道：“奴婢该死！昨、昨夜里奴婢睡死了……”

    画室里，晏迎春运笔挥毫，或精心勾勒，或浓色淡抹，画着窗外碧水池中迎风招展的荷花，陪伴一旁的尚坠坐在椅子里，没什么精神地观看着晏迎春作画，；间或恹恹地掩嘴打个哈欠。

    浣珠阁里夏闲娉也已醒转过来，迷蒙中定了定魂，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昭缇唤进房来。

    与朝廷上不曾间歇的唇枪舌剑相比起来，白府则显得分外安宁。

    天色将明未明时分，浓雾漫山遍野，大地暗茫茫，整个白府仍沉浸在曦宁梦中，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掠来，在花木丛中无声无息地几个起落，从人烟稀至藤蔓遍生的府西高墙飘了出去。

    信中更诚意拳拳，言道亦自急朝廷之急，只待他把事情安排妥当，定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以为太后及皇上略尽绵薄之力。

    未几，河北和永兴路的转运使上书曰“虑及承平岁久，州县不复阅习，今请选将练兵，为二边之备”，请求朝廷增加兵费补助。

    言下之意，藏库国用日绌，已是捉襟见肘。

    又几日，钦差大臣终于携圣旨连夜赶往应天府，令晏书官复原职，择日返京，那钦差回来时便携了白世非亲笔书信一封，私下差人送至白府二管家邓达园的手中。

    须知不仅只是汴梁城，便东京以外大名、真定、江陵等府的各式行会也唯白氏马首是瞻，没有白世非的登高一呼，朝廷想从各地富商手中募集到相当数量的钱银只怕比登天不难。

    “昨晚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尚坠不再做声，看看天色已近午，这时候汤药应送往疏月庭了，便从椅子里站起来。

    施展和统治这种力量的人无疑正是白世非，而为他把这种力量渗透下去的，则是府内随处可见的忠实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