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瞬间白世非踏进门来,一抬首看见她就在眼前,脸色前所未见地冷得吓人,他整个彻底呆住。
终于还是起身回去。
晏迎眉看了一眼神色失望的尚坠,无奈道,“夜了,我们也回房歇息了,还请管家吩咐下去,若公子回来,让人到疏月庭报知我一声。”
原本便因着心事而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的尚坠,被隐隐传来的破晓啼叫惊醒了浅眠后,在床上再躺不下去,天色方微亮已悄然起身,洗漱好在床边坐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疏月庭。
掌心抵着门扇往里慢慢打开,她跨过门槛,走进房内。
用罢晚膳,天色已然全黑,戌时初庄锋璿也回来了。
晏迎眉耐着性子,“不管怎么说那人也——”
她抬步往林苑的方向走去。
由于是年节,平常禁赌的官府开放关扑三日,开封府里从马行、潘楼街、州东宋门外、州西梁门外踊路、州北封丘门外及州南一带皆大结彩棚,棚内商家无不铺陈罗列着珠翠、冠梳、衣服、花饰、领抹、靴鞋及各式玩好之物,来往游人既可出钱买下,也可以扑赌。
见尚坠始终闷声不响,庄锋璿安慰道,“别担心,有白镜跟在身边,世非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穿过垂花拱门,晏迎眉看了眼尚坠,“今儿个爹与我提起来,说过年呢,你是不是……也回家去看看?”
晏迎眉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无奈地轻叹口气。
“邵管家,早上公子出门时可有说几时回来?”
邵印应道,“这个不曾交代。”眼角余光收入一旁尚坠脸上自然流露的关怀之色,有意无意地解释道,“逢年过节晚间,公子偶有夜归,那些哥儿们耍得兴起,一时半会总不肯那么早放人。”
却说白世非手气好得出奇,无扑不胜,白镜跟在身后满抱着一堆赢来的珠花脂粉,便有别家少爷不服,要与他交相对扑,却几乎连身上衣裤也输干输净,被众人嘘笑不停,至入夜时分玩兴犹未尽,有哥儿提议去歌馆听曲,由是一行贵家子弟又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往莲花楼而去。
这一年一度普天同乐的热火景象,时有竟宵达旦。
出了门口,沿着花廊一直走到疏月庭外,尚坠慢了下来,远远近近挂在枝头通宵燃点的琉璃花灯,将宽阔平整的石径映得暖朦,独自一人站在孤空寂夜下,只觉心内茫然仓惶,不知自己该去向何方。
晏迎眉嗤声说道,“依我说哪,他不让别人出什么事儿已是万幸。”
晏迎眉与尚坠两人在夕食前便已返回白府。
晏迎眉见她形容无绪,坐立不定,便着人去请邵印。
纯白柔软的雪豹大氅满铺整床,然后顺着床沿大幅垂覆下来,盖去了四足如意床脚和托踏,坠在地面的波斯毛毡上。
关扑为赌物之博,买卖双方商定好物件价钱,用铜钱掷于瓦罐内或地面,根据铜钱字样的多少来判别输赢,赢者可折钱取走所扑物品,输则付钱,有贵族富户玩得大的,甚至连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等等,也都拿来约价而扑。
尚坠被她逗得弯了弯唇角。
静谧的第一楼笼罩在晨曦薄雾中,一众仆人小厮似仍未醒转。
冷冽苍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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