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们比我们还晚认识。”

    为什么你们爱一个人的时候，却使用着最别扭最伤害的方式去试探？

    “既然你立场如此鲜明，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我？”

    我正要从化妆间出去，迎面便看到谭寒端了一杯咖啡送了进来，楼夕之随手接过，抿了一口便皱起眉，“我只喝蓝山。说了几遍，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

    黄锦立对我另眼相待？

    黄锦立先是条件反射性的不悦，看到是我砸过去后，眉眼间反而兴趣盎然起来，他拿我之前的话反调笑。

    楼夕之突然大笑起来，她黑色的眼睛却变得湿润。

    “你没有任何话要对我说吗？”

    我感到脸上被热气袭击了。

    他轻哼了一声：“连陆瑜那种闷骚好像都有跟凌影的合影了。”

    不知道是黄锦立表述不清，还是我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我怎么有点碰不到他想表达的点？

    “就那样吧……”我假正经的清咳一声，脸上却微微发烫，“跟我合作拍摄的男明星体魄都挺不错的。”

    而这边换好的衣服的我，却没有了黄锦立摄影师他们的心情。

    冬季将整个城市变得冰冷。也将谭寒变得寒冷彻骨。他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谭寒。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逐渐恢复着冷静。

    摄影师越拍越兴奋，还嫌热的脱起了衣服，连拍摄都渐渐脱离了之前的创意方案。

    “没有。”

    但她又不想让黄锦立只怨她一个人，所以她就让所有跟黄锦立走得比较亲近的女星一起重创他。

    在后面的拍摄里面，黄锦立不再死板的戴着这个皇冠。要么很轻佻的用手指尖顶起，像是最厉害的篮球明星玩转篮球一样，玩转着他的皇冠，要么就是随意的放在肩膀上，仿佛只是一个肩部华丽的饰品。

    是的，以黎雪的头脑根本不足畏惧，只要她身边没有任何高人指教。而在ESE，黎雪人生地不熟，没有资历，也没有靠山，她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谭寒。

    黄锦立下巴的线条非常完美，我看得到他胸前的绒毛，他肌肤的温度稍稍有些偏高，我闻得到他男性独有的体味。

    我们两人的眼神像最尖锐的冰刀在空中激碰。

    我的裙摆很大，是欧洲中世纪那种裙子。颜色是鲜艳如血的那种深红。摄影师的两个助理们帮我摆弄着裙角，弄成更好看的角度。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苍穹之下，大片大片的雪花从上空簌簌的疯狂下落，仿佛一场宏大而失控的交响曲。

    化妆师和造型师在我和黄锦立脸上涂涂抹抹，房间里暖气很足，金色的灯光散落在我们身上，跟外面漫天大雪截然相反。

    “不，你爱他。”我很肯定的说。

    楼夕之的眉眼之间多了一点傲色。

    他只抛出一句。

    黄锦立扬起的笑容好像一滞，接着用着一种“你们死定了”的语气，朝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说道，“宋微还跟哪些男艺人合拍过，把他们的名字给我查出来。”

    “所以呢？”

    他与我擦肩而过，明明看见了我，却一副不曾认识我的样子。他没有开口半句，更听不到歉意与内疚。

    黄锦立微微一愣。

    我不是一线女星，只有你才是。

    楼夕之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哼笑了一声：“国际象棋里面，皇后本来就很厉害。”

    “不，你不会得到。”

    但越是这样，他眼睛里的光芒，深邃，睿智，越是绽放到了极点。

    黄锦立握着银色的湿透伞柄，将大部分的雨伞侧向了我，为我遮挡风雪。在这一场巨大的寒冷中，我再也没有看谭寒一眼，直接走进了里面的摄影棚。

    楼夕之露出一个讥笑：“你就是故意等着这一刻吧！等着我和黎雪跳槽，这样就只有你留在黄锦立身边！我们都成了薄情寡义的陪衬，只有你显得如此情深意重，好在黄锦立的心里更重一层。”

    我将金光灿烂的皇冠抛给了他。

    旁边的化妆师倒是很伶俐的接了一句：“待会摄影师就可以为你们拍摄了。黄总把这个当做和宋微姐的合照也一样吧。我觉得你们两人在一起会超级上镜呢。”

    同样陪着我沉默了很久的黄锦立，一直装作不经意的看看我。他清了清嗓子的样子，故意用着轻快的语调挑起话题，“这该不会是我们两人第一次拍照吧？”

    黄锦立挑了挑眉：“你倒是比我更显眼。”

    她斜睨了我一眼，眼睛里有着嫉妒，又有着一种怜悯，“我还真羡慕你，宋微。你几乎得到了一切我想从黄锦立那得到的东西，但是我又很可怜你，因为你最后的结局一定不会比我好。”

    “微微，我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醋。”

    黄锦立眯起桃花眼，眼睛里满是狡黠，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对，黄锦立，你扶着它，想象那是你最渴望的女人，你臣服于她，她拥有世界上最洁白最性感的小腿与脚趾，你想亲吻它，非常想要吻她的脚，对对就是这样……”

    我之前还说，如果我和黎雪过去，楼夕之得到的资源将会减少。

    她肯定的重复道。

    “我也很想问问，你明明至始至终都对我有意见，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挖我过去？”我皱了皱眉，“不，你的目标不光是我。你那时说你同情我的遭遇，我以为你只打算挖我一个，但是你连黎雪都挖过去了。你针对的不是我，你针对的是黄锦立，你渴望沉重打击他！”

    “现在就算夸我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也已经晚了。”

    我却有点蛊惑的看着他的眼睛，“真正的国王陛下，并不需要用皇冠去证明你的身份，因为……”

    “黄、锦、立，你真的很幼稚！”我终于爆发了，捏住他小臂上的肌肉用力一拧。黄锦立被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另外一个助理在黄锦立那边，帮黄锦立调整皇冠，但是他怎么戴都有点怪怪的，显得有些呆板，没有透出黄锦立本人的特色。

    我连忙阿谀道，我可不希望被其他男艺人怪罪。

    我走了两步，终究站定。

    谭寒的脚步也停住了。

    我和黄锦立的的拍摄时间超时，没有想到排在后面的，是许久未见的楼夕之。我提着衣服正要出去，楼夕之就长臂一挡，神情冷冰的笑了起来：“真是何处不相逢。”

    “到底是你想这样做，还是ESE的厉睿让你这样做的。”

    我撇撇嘴：“还是觉得亏了。”

    我毫无愧疚的回视过去。

    没有想到楼夕之对黄锦立竟怀着这样的感情。

    她得不到，所以只能让黄锦立恨她。

    太狡猾了。还在这故作谦虚。

    “我根本没跟ESE提前签约，是我故意放消息出来。我想让他更偏爱我，我想看看他的反应？结果你瞧，”楼夕之哭着笑了起来，像是马戏团里面那些自作聪明的滑稽小丑，“他马上撤掉了我的影后，马上赶人！他一点信任都没留给我。”

    “是啊，为什么我要用这种方式试探？”楼夕之像是醒悟过来，眼睛里是一种对自己的残忍，“可能是，因为我从没有被他爱过吧。我明知道结局，却还是想要试试看，想要鱼死网破一样。”

    看来，楼夕之根本不用我担心。

    我顺着尖叫声望去。

    她有些泣不成声，又像是为此隐忍了很久很久。

    谭寒是一面让人有安全感的罗马盾牌，沉静、稳重。当他抵挡在你身前时，你拥有全世界最有力量的防御；然而当他砸向你时，你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黄锦立则是轻佻的长矛，灵巧、活泼，虽然有时过于轻浮，却时常能给你带来最轻松的愉悦与最刺|激的挑战。

    “我们都还没有在一起的照片，他们却有了！”

    “为什么……谭寒会在你这？”我震惊的问着楼夕之。

    一次试探，就不会再有。当你把一个人逼迫得非要选择的时候，其实本身就是一种两败俱伤。

    你才是品优娱乐在圈内女星中的资格代表。

    谭寒浑身上下流动着极其冷冽气息。

    很多片段像是抽丝剥连，正在逐渐向我展露真相。

    楼夕之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神情有点凄凉。

    不明摆着想让人夸他么。

    我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只是点点头。

    “你们就是天生的国王与皇后，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再深情一点，再危险一点……”

    “那么，也许就像你错估我会跳槽一样，说不定最后我会得到你没有得到过的结局。”

    我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用深红色的指甲捂住他的眼睛。

    真相一层一层剥开。

    拍片的经验我也很丰富，空挡的时候，过去看了看。我的造型和肢体语言还好，整个气场是在的，但越是这样，黄锦立的气势越显得不够强烈，摄影师和主编都有点犯愁。

    最终，我挽住黄锦立的胳膊，扭回了头。

    我唇角牵起一个弧线。一垫脚，伸手把他皇冠给取了下来。

    黄锦立神情讪讪的，好像我搞不懂他的意思是一件很没成就感的事。

    像是最漫长的电影，当胶片飞快放映到结局时的不可挽回。

    谭寒迎向他的那端，我走向我的那端，我们两人在空旷的走廊上背道而驰。只剩下“哒哒哒”的脚步声。巨大的窗户在灰色的地面上投下十字架般的阴影。我和他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外渺小。

    “那就好！”楼夕之眉眼锋利的说道，她很快就收回了刚刚那抹神色，反而露出一个得意而悲伤的嘲笑，整个情绪变化非常之快，“能够打击到他就好。”

    我不想再跟楼夕之争论什么。仇恨的力量跟爱的力量一样大。她的失去，与她的执着，会令她相信她只愿相信的东西。因为那是她仅有的精神支柱。

    这本该非常有场景感，然而摄影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皱眉，坐在电脑监视器后面的工作人员也不怎么满意。

    楼夕之气不过。

    令人想要摇摆的爵士乐弥漫在整个摄影棚，我们还做了一个对比拍摄。左边是黄锦立的侧颜，右边是我的，中间的皇冠，后面一张，皇冠变成深红色苹果，我们皆咬了一口，又有同盟者的意味，又有一种张力的暧昧。

    会怎么对待背叛了我的人？是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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