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响起一把声音。
他的腹部被刺伤,血正流着。
“……”南豆镇的百战将又陷入了短暂沉默,旋即,双手握剑,斜立面前,摆好架势,正色道:“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夜,看我是否能被你拍死在河滩上。枉我素来自负,当初十八岁出村,十九岁成十战将,二十四岁列百战将,昔日这些骄傲,竟被你比成了小山坡!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只是,他的日子过的却并不可怜。
“十九。”
而且,胜负是以生命为代价。
“你太年轻了。还不懂隐藏杀气,从你靠近,我的醉意就被你的杀气惊醒。”那百战将拔剑在手,姿态随意,镇定从容,连架势都没有摆,这种距离本不需要计较摆架势带来的些许时间差。“倒是你,不辞劳苦的翻山越岭过边境,跟我有什么仇怨?”
院子里,东面的一间屋子的窗户透着光。
另一个女人声音里透着习以为常的麻木。“从他当年得罪了城长被调到这里守边境开始,人就变了。他知道回去无望,满腔志愿不得舒展,也就只剩下醉生梦死,寻欢作乐。他不会在乎我们受不受伤,只在乎他自己开不开心。你找我哭诉,又有什么用?过些日子,慢慢就习惯了,我们几个女人没事聚一起,说说话,做做针线,彼此还是个伴。”
李天照暗暗一惊,不及多想,迅速后撤拔剑。
李天照剑随人走,绕动中劲风不绝,只把河滩上的碎石都激的抛飞出去,眼看距离更近,敌将仍然稳如泰山,纹丝不乱的执剑等着。
几乎同时,一道寒光,从敌方百战将袖口里飞射而出,自酒坛下突然闪出。
他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看见床上睡着一个女人,被单半遮着身体。
那人出了凉亭,走没两步,突然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女人,斥责说:“谁说要回屋了?滚!别扰我酒兴!”
他足下蹬过的河滩,竟然被下压之力摧出个凹陷下去的坑!
“……你今年多大?”南豆镇的百战将确实很激动,根本不能相信,不由怀疑,也许是敌人看起来年轻而已。
但这一剑带动的许多河滩上的卵石,却如暴雨那般,顷刻间砸了李天照一脸,一身。
那百战将醉眼朦胧的抓着酒坛举着,李天照伸手去接,当即要拔剑攻击时,触着了酒坛的手却发现重量不对!
片刻,风静了。
一个女人嘤嘤低泣,诉说着镇长今夜又留在哪屋,说好去她那里留宿,却又不算数。
眼看距离合适,李天照骤然增力,发动战印力量,旋动之势陡然倍增,旋动中的剑速推到最快!
河边的百战将抓着酒坛,转身看着过来的年轻人,笑着说:“来!陪我喝一气,带你上我家住!”
“没仇?”南豆镇的百战将微微一怔,没仇,这人大老远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那百战将抱着酒坛,怒声吼道:“不得安宁!喝个酒都不得安宁!我去外面喝,谁还再敢来烦,我就把她丢进河里!”
“你知道我从何而来?”李天照有些意外。
敌将不在屋里,是起夜?
他只能把这一剑,朝着那团旋动的影子的中间刺去,但求刺中!
“杀敌立功,离开边境,不再枯守边境浪费时光。”李天照回答的很干脆,一个即将分生死的对手,也没必要蓄意隐藏他的目的。
血腥的气味,在河滩上也凝固了那般,浓而不散。
李天照巴不得能靠的更近,若可一击得手,他当然不必自找麻烦,于是故作迟疑,旋即又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思索了好一阵,他还是想不通。“既然没仇,是为什么?”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哈哈哈……干了这坛南豆相思酒,梦中武王殿在招手!”
两人交手的冲击,让水面波光阵阵。
双足立定时,夜风吹过,李天照才觉得鼻尖有一点凉意,伸手抹去,指上有血,这才知道还是被尖刺划破了一点。
‘等这醉鬼折返过来时袭击倒是稳妥,但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要闹到几时。我有百战将战印力量了,又何必怕他一个中年醉鬼?’李天照打定主意要拿敌人试剑,当即走出藏身地,料想过去途中难免踩着一地石头,响动必然惊动对方,于是老远就喊道:“请问一下,找镇子该往哪走?”
“玄天武王所属,荒级百战将,李天照。”李天照照例通名姓。
可是,也在这个瞬间,南豆镇的百战将震惊的发现,李天照动作异常大的身法和剑,以远超他估计的速度,先斩了过来!
那女人大约是听的习惯了,只是替他系上披风,扶着他走。
李天照后仰着头脸,看见那道寒光是根尖刺,堪堪从他鼻子上过去。
“我们没仇。”
酒坛是空的,那人刚才却还抱着喝的样子,河滩的空旷,从院子里到这里,显然,是他在院子里的时候,就被敌人察觉了,对方故意来这里,等他按捺不住了走出来。
接连三个好,李天照却听的不是滋味,他太轻敌了。
他在敌人的地方,先手进攻的人,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