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又急又气,怒道:“还用你说啊!将军现在在上朝,怎么去,这事再大也是家事,又不是紧急军情,你还能冲到朝堂上去禀报将军啊。”
“来,叫声爹爹,叫爹爹。”
烛光盈盈,将他们一家三口的影子映在墙上,彼此相叠着,融成一体。
霍去病胸腔中发出一阵闷闷的笑声,由着她抚摸。
“嗯,我有急事要回娘家,你让开!”
子青请家人将布匹拿进来,“原本想买孩子的衣裳,可又不知道孩子现下多高了,怕买得不对,所以就买了布匹来,你好给孩子做几身衣裳。”
子青牵着雪点雕和玄马,刚欲出门去,管事自老远急急地跑过来,不敢拦,却实实在在挡在她前头。
夜渐渐深,子青听霍去病鼻息浅浅,似乎已经睡着,便悄悄爬起身来。
子青愣了下,答道:“我好像听见嬗儿在哭,我去看看他。”
随行的家人见她脸色白得吓人,吃了一惊,连忙关切问道。
子青心中苦涩,哽咽难言,头抵在他肩膀上,泪水一滴一滴落下,飞快地渗入他的蝉衣内。
无论她是否会死在楼兰,帮助楼兰与汉廷对峙,她都不可能再回到汉廷,回到霍去病身边,回到嬗儿身边。
这晚,子青喂过嬗儿。
“谁!”看守马厩的家人循声提灯过来,见到是她,躬身奇道,“夫人?您有事?”
玄马和雪点雕闻着粟米和豆渣的香味争相把头凑过来吃着,家人探头过去,为难道:“夫人,今晚的夜草我已经添过了。再喂的话,膘长得太多,跑起来可就慢了,将军怪罪下来……”
嬗儿的小手也探过来,拨弄着母亲的发丝。
“我就知道……”
她骤然呆住,怔怔地看着嬗儿,泪水瞬间冲出眼眶……
见她穿好丝履,也不掌灯,就这样推门出去。霍去病知道她目力甚好,暗叹口气,侧身合目休息。
“再叫一声娘,好不好?嬗儿!”她抱着儿子,想着霍去病,心里痛得像是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一般。
日磾望着她,怅然劝道:“大势所趋,螳臂焉能挡车。”
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子青最后亲亲嬗儿,湿着眼眶交代乳娘,“好好照顾他……”
眼看天色不早,子青起身告辞。日磾一直送至门口,踌躇再三,才问道:“近来,你可有阿曼的消息?”
这是子青第一次听见嬗儿唤自己。
日磾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并不知道。”
子青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就吃这次,下回我再不会来喂了。你快去歇着吧,我陪它们一会儿。”
嬗儿忽然朝着她转过身来,双手挥舞着,似想要她抱的意思,口中呀呀了几声,乍然清晰无比地唤了声:“娘!”
霍去病无奈,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都说女人当了娘亲之后就变了个样,还真是啊!嬗儿唤你一声,就欢喜得哭成这样……”
“行……”家人犹豫一下,把提灯留给了她,“夫人若有事就唤我。”
“好,就是夜里头不爱睡觉。”子青笑道。
见他语气迟疑,子青疑虑大起,急道:“那你到底知道什么?”
子青忙按住他,道:“不用,你睡吧,我去看看他就回来。”
“怎么了?”
“我、我得出趟远门。”
马厩旁,家人见她一下子就牵走两匹马,呆愣住,“夫人,您这是……”
待到霍去病回来,子青向他问起此事,对于扎西姆的事情,霍去病倒是不甚清楚,只是知道日磾现下住在长安城西面一处不大的宅子里,距离霍府倒也不远。
“我知道。”
“我怎得没听见……”霍去病揉揉眼睛,撑起身子,“我陪着你去。”
“夫人,您这是……”乳娘瞧着她不太对劲。
子青连告辞的话都忘了说就登上马车,一路沉思,直至回到家中,她心中便已有了决断。
次日清晨,霍去病一早便得去上朝,子青极力让自己镇定如常,不露出丝毫破绽,如寻常般送他出门,然后迅速回屋换了出远门的衣裳,三下两下打包好行装,最后去看嬗儿。
“没有,是我听错了。乳娘带他很尽心。”
只是日磾眉宇间似有隐隐忧患,子青心下疑虑,却又不便相询。
这日,天气晴好,子青便想着去看看扎西姆,因不知道她的孩子现下多高,也不好买成衣,便请管事替自己买来几匹质地柔软细密的布料,放在马车之上,寻往日磾的宅所。
“不许又整晚不回来。”
他又开始每日的例行,嬗儿却十分不给他面子,拿手摸着爹爹的脸,另一手捏着耳垂,玩得很是欢喜。
“没事……嬗儿老喜欢这么摸你,我也想试试。”她轻声道。
嬗儿在她怀中只是呀呀地舞动着双手,不懂人事地无忧无虑,欢天喜地。
素日里,这位将军夫人是最好说话的,待人谦恭,对家人从来不曾有过呵斥和责骂,家人们私下里都觉得她实在好说话,大伙只在将军面前规规矩矩,在她面前则要放松许多。
“孩子呢?”子青笑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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