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嬗儿出世（四）

    襁褓中有一团粉|嫩粉|嫩的东西，霍去病皱着眉头细瞅他，奇道：“他怎么皱巴巴的？”

    卫少儿瞧自家儿子到这时候已经全然乱了分寸，暗叹口气，庆幸自己正好在这里，忙将管事唤来，请稳婆、烧热水等等诸样事情有条有理地吩咐下去。然后她再唤上几名婢女，要去扶子青。

    刚说完，他就被卫少儿自身后拍了一下。

    “我得陪着她！”霍去病双目就没有离开过子青。

    霍去病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子青打横抱起，大步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可惜他这话说得有点晚，子青的眼泪已经渗了一滴出来，他忙替她擦了，不明白她怎得一下子变得如此容易伤感。

    子青笑着点点头，然后示意他看襁褓。

    “青儿呢！”

    “我的女人我的娃，有何晦气。”霍去病不动。

    子青勉力朝他笑了笑，但笑容很快被身体内传来的疼痛击得粉碎。

    子青的眼睛被汗水浸湿，眼前的世界是模模糊糊的。

    子青闻言，有点黯然，“丑吗？”

    卫少儿就坐在子青旁边，看着稳婆的示意。

    卫少儿拽儿子，只是拽不动。

    除了上朝之外，霍去病几乎寸步不离地盯着她，子青不得不常劝他出去走走。

    “母子平安，将军不用担心。”

    “好孩子，不能哭啊，月子里头哭对眼睛可不好。”卫少儿忙道，又去骂霍去病，“你这孩子，当将军八面威风的，怎得连句话都不会说了。对了，你该饿了，我得去吩咐庖厨给你弄糖鸡子去，对奶水好。”

    卫少儿拿自己儿子真是没法子，伸手就去揪他耳朵，“快出去！你在这里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的，杵在这里做什么。”

    霍去病无法，只得起身，被卫少儿推出门外，自是不敢走远，就立在门口处等着。

    “好孩子，我数到三，你就用力啊！”

    “你莫紧张，”子青倒先宽慰他，“我想，可能是孩子要出来了！”

    “你个傻孩子，总得让她回屋去生吧。”卫少儿白了一眼儿子。

    “娘，你干吗？”

    “很疼么？”他边走边看着她颦起的眉头。

    “噢，我来我来！”

    “一、二、三，用力！”

    “娘……你让我陪着她。”

    “刚出生的娃娃都是这样。”

    “谁说的！”霍去病挨过来，头抵着她的，一块儿看着孩子，“我就是……还有点懵，这就算是当爹了……”

    霍去病回首，看见子青眉头深颦地扶着肚子，顿时紧张起来，扑到她跟前急问道：“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

    骤然之间，从里屋传来一个崭新而陌生的声音，近似嘹亮的啼哭。

    稳婆话音未落，霍去病已经闯了进去。

    到了内室，他尽力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握住她的手，举袖替她抹去额间的冷汗。

    婢女端着盛满热水的大铜盆进来。

    “别听他胡说八道，”卫少儿又给儿子来了一下，“他刚出生那会儿比这还丑呢，还好意思说自己儿子。”

    门外的霍去病能听见母亲的声音，稳婆的声音，还有婢女的脚步声，但在所有声音之中他唯独听不见子青的声音。

    “将军……”

    元朔五年，春分。

    子青撑起身子，刚想开口说话，肚子就猛地疼了一下，她倒吸口气，以为又是孩子在踢，也没大在意。谁知，紧接着又是一下疼痛，疼得她冷汗直冒。这样一下又一下，子青突然意识到什么了。

    子青点着头，虽是初春，但她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尾跃上浅滩的鱼。

    霍去病听着就皱眉头，“她这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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