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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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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出路。

    她歪着头想了想,“万岁爷想让奴才说什么?”说有多失望,有多难过,有多讨厌他吗?他把障碍解决掉了,她该为他拍手敬贺吗?她浅浅一笑,“奴才想起来了,您赏我的鸟还在慈宁宫呢,回头奴才过去一趟,把笼子提溜过来。这两只鸟不是一窝的吗?搁在一块儿养吧,叫它们热闹些,你方唱罢我登场才好玩。”

    “儿子是来向皇父谢恩的。”太子卷着马蹄袖道,“儿子昨儿夜里想过了,如今年岁大了,再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爷们儿成家立业是该当的,儿子知道皇父是为儿子好,儿子前头蠢钝,伤了皇父的心,叫皇父失望了,儿子罪该万死。眼下儿子琢磨明白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皇父既下了恩旨,儿子定当奉命而行,再不叫皇父替儿子操心了。”

    “您别光拿鼻子出声啊,您开开金口。”她抿出小小两个梨窝,“上八大处去好不好?”

    皇帝戴上了斋戒牌就不能让女子近身了,只远远对锦书比个手势,带着在隆宗门外守候的各路红顶王侯大臣们,由十二个提香太监引路,浩浩荡荡朝斋宫方向去了。

    锦书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正思忖着皇帝到底下了什么诏令,宝座上的皇帝嗯了一声,淡淡道:“你能醒事儿,朕心甚慰。得了闲儿上府里瞧瞧去,趁着还有时候,哪里有不称心的叫工部重修。你是朕的第一子,又是储君,大婚万万马虎不得,这是咱们大英开国以来的头一桩喜事,务必要十全十美方好。”

    皇帝转过脸看锦书,伤心吗?难过吗?咬一咬牙就过去了,没有了太子,他就能成为她生命的全部。皇帝有些雀跃,他承认自己是个大俗人,还有一套心狠手辣的铁腕,那又怎么样?他是皇帝,本来就该主宰万物。他隐忍得够久了,痛苦每天都在扩大,从呼吸一直蔓延到骨髓,这种感觉谁能体会?以前对敦敬皇贵妃的情是天理难容的,现在呢?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他要一辈子掩饰,把他的爱情带进棺材里去吗?绝不!即便对手是至亲骨肉,也不能抢走锦书!

    男人的靴子到底和女人的不一样,青口鞋再怎么跟脚,鞋口大,鞋帮子浅,走得太肆意,脚后跟就要给踩下来,不像这靴子,骑马布库全在它,那叫一个松泛宽绰。她下地蹦跶两下,这鞋穿着开溜正合适。到了这份上,可着劲颠儿吧,跑出去了干点什么都成,天南海北的,总有不一样的际遇。

    她往袖袋里装上几两碎银子,开开门就往御花园去,一路低着头走,好在今儿各宫小主都要斋戒,这会儿全上天穹宝殿拈香去了,道上也没遇着什么人。

    皇帝说:“犯不着借去,叫李玉贵弄两套常服来就是了。”一面笑道,“你倒急,不怨我给太子爷指了婚?”

    这话搁在别人嘴上是杀头的大不敬,可到了锦书嘴上,那娇嗔的语气却能卸下皇帝所有的负担。他静静看着她,这丫头似乎又长了些个头,原先像个半大孩子,年下到现在蹿得快,和他站在一起时,居然有他齐肩高了。那脸盘啊,身段啊,没有一处不惹人爱的,抱在怀里软软的,温驯起来像只猫……

    闷头赶到景和门门时却出了岔子,迎面正碰上典仪局巡宫的太监,两个蓝顶子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叉腰喝道:“站住!哪儿来的闲杂人?怎么在宫里乱蹿?懂不懂规矩?”

    收拾停当了,她又拿着桌上的夔龙小朝靴翻来覆去地看,李总管寻遍了各处值房和造办处,阖宫找不出那么小的粉底皂靴,最后在四执库打点七皇子穿戴的差使上旋摸到了一双,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匆匆就送了过来。她试着一穿,不大不小正合脚。

    人多的地方就行,她忙颔首,“过会儿奴才和太监借衣裳去,穿男装方便些。”

    她勉强挤出个笑脸来,“明儿斋戒从辰时到戌正呢,咱们怎么出去才好?不是得在斋宫里打坐静修吗?”

    她顺从地在他脚踏上跪坐下来,把脸贴在他膝头的八宝平水纹上,繁复的金丝线绣得极工整,碰在肉皮儿上有些微凉。他的手温暖有力,在她发上细细摩挲,谁也不吱声儿,不去破坏这春日静好,虽然各有感触,各有所思,却也盈盈洽洽,仿佛留得住这一刻,就留住了天长地久了。

    皇帝见她鼓起了腮帮子,知道她不乐意了,忙撂了书说:“四九城里有的是好玩的地方,咱们上茶馆里看人玩鹰、玩虫去。赶集吃小食,热腾腾的包子,油煎饽饽,再照着你的样子吹个糖人儿。天桥、后海,由着你点,成不成?”

    “那咱们上哪儿去?又去聚宝斋淘换宝贝?”倒不是说琉璃厂不好,只怕进了店里又当大爷似的请到单间里供起来,到时候要走也不易。

    锦书轻轻叹息,如今太子那里撂下了,他有了太子妃,能正经过日子,不再为她的事时时牵挂纠结,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出路,自己也算是还了业障。剩下的他……她背过身忍不住红了眼眶,凄切的发现竟有那么的不舍。这个曾经远在天边的仇人,如今成了她所有的思念。她爱他,却不能和他厮守,世上没有比这更苦的情了,注定要煎熬到死的那一天。

    皇帝眼里浮起决绝的神色,到了这个份上,再心软也不济了,索性狠到底,大家就消停了。

    她回螽斯门换上长袍马褂,仔细编了个爷们儿的发式,戴上顶结缨如意帽在镜子前一照,有点女气,不过勉强也能瞧瞧。摸了摸里衣,夹层里沉甸甸也有些分量,但凡赏赐的东西全都带上了,钱是人的胆,跑到哪儿都少不得倚仗它!

    锦书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离别在即,听什么话都觉得别有深意似的。也不敢多说什么,怕露了马脚叫他起疑,届时要走就难了,于是蹲身应个嗻,“奴才备了果子等您,一早上就不许吃东西,怕饿出病来。”

    佛教称清楚心中不净叫“斋”,禁止身的过非叫“戒”,斋戒就是守戒,杜绝一切奢欲的意思。

    “御前那么多人,未必非用你不可。朕知道你在哪里,奔着你去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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