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他要随扈往西山去,不在宫里就活动不开,他根基未稳,况且上头还有皇上,禁军是调配不动的,他们也没这胆子抗懿旨。怎么办呢?他左思右想,只有托病留下才好保住她。这么大的事他不敢告诉她,怕伤了她的心,叫她更憎恨宇文家,到时候连着他一块儿恼,那他非给冤死不可。
“可别!”锦书忙道,“我们出来有时候了,是老祖宗恩典让我在值上过去的,要是耽搁太久,叫人觉得我偷懒耍滑,那就不好了。再说你这样,回头苓子非生吃了我不可!”
锦书惶惶不知所措,他眼里的痛苦挣扎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她撼着他,瑟瑟地问:“到底怎么了?”
他打定了主意等事到临头了再说不迟,只要有他在,总是拼了一死也要护她。他低声道:“这些时候你自己多留意些,我托了慈宁宫的小太监,万一你有个好歹就来回我。出了事你别怕,有我呢。”
锦书道:“咱们祈人擅骑射,那样多的王公子弟参加,你能得第一真是好样的。”
锦书心头怦然一跳,抬眼看他,他慌忙摆手道:“不是的,我不是说旁的。我的意思是伴君如伴虎,我有些担心罢了。我也知道这些不是你能控制的,或者避无可避,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远着他。”他说得颠三倒四,她只觉心底最深处渐次温暖起来。
太子咧嘴道:“可不!”探出头去又道,“冯禄留下,别的都回去。”太监们打千儿应个嗻,抬着空辇朝景仁宫去了。
锦书慌了神,露什么大脸子!脚下是炭火,脖子上架着刀,还能有命活着吗!她摇头道:“有人害我呢,我这回是活不成了,阖宫上下没人能容得下我,早晚都是个死。”
太子挨近了一步,“锦书……”
苓子往隆宗门上看一眼,嘟囔道:“这事凑巧得!怎么一出永康左门就碰上?咱们再走两步就错过了。你胆儿也忒大,离慈宁宫这么近,万一落了谁的眼,我瞧你怎么和老祖宗交代。”
秦镜讪笑着,“没事儿,您就替着量个尺寸,耽误不了您喘气儿。”
太子憋着不说话,脸色很是苍白,平了平思绪勉强笑道:“我是随口问问的,可惜那表叫万岁爷砸了。锦书,我求你一桩事……你往后远着万岁爷,成吗?”
锦书不由得地笑,“你这就算避讳人了?你的銮仪在那儿呢,那么晃眼,不是此地无银吗!”
太子道:“这儿又没旁人,就咱们俩,什么话是说不得的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瞧瞧我多好的福气,竟叫我捡着这么个活宝贝,就是拿十座城池来我也不换。”
太子犹豫了一会儿,启唇道:“锦书,我问你一件事。”
刚想张嘴,这时候冯禄在夹道口子上招呼,“太子爷,小苓子来啦,火烧屁股似的,跑得还挺快。”
“您是和太皇太后请安啊,还是和奴才请安?”她促狭地问,颊上抿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捏着帕子的手一甩,曼妙多姿的摆动开,朝着苓子的方向逶迤而去。
锦书推了她一把,“你还是操心你的小女婿去吧,尽在这儿瞎说。”
锦书那边看见苓子给拽走了也发急,抬腿就要追,被太子一把拉住了,“你干吗去?”
苓子见她白了脸便停下了步子,“宫里都传开了,你不知道?这会儿东西六宫怕是没人不认识你的了,你这回露大脸子了。”
锦书一长叹,“您这是要把我架到火堆上啊。”
锦书寒着脸道:“你还真信万岁爷瞧上我了?就算这事不假,我也不能够。”
锦书叹了口气,“你想的是什么我都知道,我没别的可说,只一点你要记住,在我眼里,你和万岁爷不一样,和这紫禁城的所有主子都不一样。”
太子宽慰道:“谁问啊?你如今不是掌事儿么!再说你就在这儿和我说说话,咱们不走远,还在道上候着她,等她回来你再和她一道回去。”
锦书听了胸口狂跳起来,“这是谁编的浑话?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苓子不消停,又凑到她耳朵前,“我再多嘴问一句,听说万岁爷也对你有意思了,是不是?哎呀,你也不怕积了食!左边儿是皇帝,右边儿是太子,有你受的了。”
太子满脸的骄傲,“没错儿,皇父封我巴图鲁,还赏了霸王弓。那把弓是西楚霸王的兵器,不畏水火,不惧刀枪,据说弓弦是拿黑龙的背筋拧成的,等下回我拿来给你瞧。”
锦书怪不好意思的,扭过身道:“快别瞎说,仔细叫人听见了笑话。”
锦书低头不语,她絮絮叨叨又说上了,“你说太子爷也真是的,既然到了这儿,就该给太皇太后磕头请安才对,万一有人在太皇太后跟前提起了,这不摆明了冲着你来的?太皇太后想,好啊,锦书是心尖上的人,不把我这皇太太放在眼里了,瞧我怎么棒打鸳鸯。可着劲儿的拆散你们俩,这就是您二位自作自受啦。”
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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