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一往而情深

    说不介意，可讲穿了也就是掩耳盗铃，终究是怕她甩手离开，章峥岚咬牙，觉得手上的痛有些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不由苦笑，到三十岁才发现自己竟是有自虐倾向的。

    章峥岚朝她一眨眼，“不碍事，我是男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说着那无赖劲又有点上来了，“不过脸上最好别受伤，你看，前天被你推下床撞的伤口……”然后就拉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你摸摸看，都留疤了。”

    章峥岚觉得在目前这问题上，老太太显然占了上风，不过只要能在这事上多一分胜算，怎么着都行。

    一路过去，水光一直处在睡睡醒醒的状态，皱着眉头，意识并不很清楚。章峥岚有些担心，所以开车也时不时看看她。

    这条道上车辆稀少，偶尔有一辆经过，车灯折射进来照在她微颤的睫毛上，章峥岚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睑，水光潜意识皱眉，章峥岚微微扬起嘴角又去吻她的眉心。

    “我打你电话，你哪次不是说在外面喝酒活动？叫你回老家也是，推三阻四！”老太太批判完儿子，看向水光时神情和蔼太多，“孩子，以后你若跟我儿在一起，可要好好管着他，你是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峥岚比你大点，可没你安分。”

    章峥岚坐在水光对面，他给每人摆好粥，看了她一眼，才看向母亲说：“下回你要去，我陪你过去。”

    他不敢想得太美好，可也止不住升起了一点希望。

    等他弄好，水光也已经把地上的碗片捡起来扔在了一边的垃圾桶中，不是摔得很碎，所以并没有太多细小的瓷片。

    萧水光正洗着，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开门进来的自然是章峥岚，他把手上的吹风机递给她，水光慢了一拍接过，他又笑着问她：“我帮你吹干还是你自己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章老太太，她拔了门钥匙抬头看到水光，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儿子的住处有女性，而且还是一大早，不过老太太毕竟老练，马上就收了惊讶表情，平易近人地开口：“我是峥岚他妈妈，他在的吧？”

    “好，谢谢你了。”章峥岚送走医生。

    当她要走进玄关处的洗手间时，有人从外面开门进来。

    对方笑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她大概是精神有些疲劳，又受了凉，所以才梦梦醒醒的。”

    章峥岚后来带萧水光回了自己的住处，理由很充分，他总不能擅自主张去她身上翻钥匙，然后擅自主张开她家的门。

    水光忍不住道：“你又不是戏班里唱戏的，要那么好看的脸做什么？”

    他说：“水光，我会对你好，一定对你好，只对你好。”

    章峥岚坐在床沿，手指撩开她粘在脸颊上的几根发丝，“没事的，我在这呢。”

    水光看着那袖口上越来越多的血，她问：“痛吗？”

    有钱人章老板没把车开出太远，拐出学士路没多久他就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因为萧水光睡得不安稳。

    水光见到他，下意识就收了笑意。

    章峥岚听到她说话，不安的情绪莫名缓和了，还埋在她颈边微微笑。

    章峥岚往外走时侧头说了一句：“我在她面前再正经不过。”老大已经忘了自己那些无赖行径。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哟，你少爷竟然还有一天要我来帮衬啊？你这手怎么回事？别是蠢到用了苦肉计了？”

    章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眼里有着探究，但很慈爱，当她看到水光袖子上的血迹时，立刻关心道：“怎么了这是？受伤了？”她握起水光的手，水光有点不自在，“我没事。”

    他说着握住她的那只手腕，拿了旁边的一条干毛巾，力道拿捏精准地帮她吸干水，水光抽了一下没抽出手，还惹得对方说了句：“你别乱动啊。”

    这声“我饿了”让章峥岚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就是笑了。

    “不想出去。”章老大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章峥岚抓住她要碰碎片的手，“这要伤到手，我来！你帮我去看着粥吧，我好像水放太多了。”章老大这辈子第一件悔恨的事是没去学点家务，原本是想表现下的，却弄得一团糟，真丢脸。

    萧水光淡淡应了声，虽然是没带多少情绪的，章峥岚听着却已是满心喜悦，他说：“那我去下面准备早饭，你好了就下来。”他出去的时候，很体贴地带上了门。

    水光站在中间，有些局促，便跟老太太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就走开了。

    水光拧着袖子上的水，尽量忽视身后的人，他倒是完全不觉得这样站着尴尬，后来还走上一步来说：“我来吧，你这样拧，回头吹干了肯定得起皱。”

    水光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她并不意外老太太说这些，感觉到对面那人的视线，水光第一次也在心里问了自己：“我跟他算什么？”

    她没有走？这代表什么？

    说他IQ一百五十以上真没人信，萧水光不知道章峥岚儿时就被称为天才儿童，长大点更是不得了，如今也完完全全算得上是社会上白手起家的风云人物，可不管怎样，此时萧水光看着他只觉得无语。

    水光不舒服地发出叹息声，松开了手，他拉回她的手又重新按回去，章峥岚的唇移至她的耳边低声道：“水光，你抓着了就别想放了……不管你原本想要留的是谁。”

    这位老太太不知当年识破了多少“反动派”，眼神也忒毒，章峥岚虽然不会承认，但确实是如此，他单相思着，可那又怎么样？至少他现在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水光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过去把那锅粥里的水倒去了一半，盖上盖子开了火，然后才对他说：“你看着粥，我去洗一下袖子。”

    老太太关小了火，直视身边高大的儿子，“你是真心中意这姑娘？”

    萧水光走到楼下时，只听到厨房间里传出“丁零当啷”的声音，她原本想说一句“谢谢”就要走了，一时的迷惑毕竟代表不了什么。可当她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里面的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找勺子，又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碗，两只碗就这样摔碎在了地上，他嘴里低咒了一声英文，侧头看到站门口的人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你下来了？”他说着要蹲下去捡碎碗，水光皱了下眉，走上去说：“我来吧，火上的粥溢出来了。”

    萧水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有些出神，但这样的画面已经让章峥岚太动容。

    章峥岚失笑，“要好看的脸勾引你啊。”

    萧水光神思有些恍惚，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觉得身边人的味道让她安心，所以就这么靠着。

    章峥岚想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没自信的一天，可他是真的太需要她的一点回复了，哪怕是走向他一小步的接近。

    萧水光从洗手间出来，就被老太太叫到了餐桌那边坐着。

    “你昨晚还让我不放手呢。”

    章峥岚是社会主义天空下长大的五好青年，品性又偏随性恣意，对这种命理学说一向是一笑置之，不信也不在意，此时倒是被那“求则得之”弄得心中一动，差点就问出了“那有说怎么样才能求得到”，还好，还没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那我去做早饭，你想吃什么？粥，面条，或者面包、牛奶？还是中餐吧。”他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这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然后就要往楼下去。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说：“叫水光是吧？老家是哪里的？”

    而他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身前的人再说下去。

    章峥岚停稳车，他伸手过去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凉，他把盖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拉高一些，暖气也开高了两度，又怕椅子不够低，她睡得不舒服，俯身过去帮她把椅背再放下一点。

    她见他还蹲那不动，不由说：“你不起来把伤口冲下水吗？”

    老太太见儿子右手上那清晰的伤口，又想到刚那女孩子的衣袖，倒也一时猜不出这唱的是哪出。

    老太太看到自家儿子，很难得给了笑脸，说：“昨晚上被你电话吵醒，说要你爸从江南带来的那些退烧药茶，大晚上的我跟你爸老早睡下了，哪还高兴折腾起来给你送茶啊，就赶早在你上班前给你拿来了，这是……谁感冒啊？”老太太精明的眼睛在儿子和面前的女孩子之间看。

    “妈。”章峥岚着实哭笑不得，看来老太太是专挑他坏的讲了，不过那套说辞，虽然中间有诽谤之意，他倒一点也不反感。

    章峥岚哪里经得住这种局面，当即不动了，嘴上也已经柔声道：“我不走，哪里也不会去。”

    章峥岚洗了一只未用过的白瓷杯，灌了热水把牙刷浸着，又把毛巾在热水下洗了两遍，才绞干暂放在旁边的陶瓷器皿里。

    “非她不可。”

    门卫大叔看着那辆卡宴开走，感叹了一声“有钱人哟”。

    老太太朝儿子摆手，“你啊，现在说得好听，临到头了，肯定又会说忙啊事情多啊抽不开身。”

    说来也奇怪，萧水光对他不理不睬，他就慌张失措，但一旦水光给点甜头，和他说几句话，即使并不是好话，他就马上无赖起来了。

    水光看着他手上的血沾在了自己的衣袖上，他们之间好像总是在拉拉扯扯，她退他就进……他是为什么要对她执着？

    他回到房间里，去柜子里多拿了一条被子盖在她身上，又帮她换了额头上的水袋才去浴室洗澡，出来后便也上床躺在了另一侧，他从背后拥住她，闻到她发间清淡的香味时，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满足过。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改变了态度，他只知道自己又被救赎了一次，虽然这样说很矫情，但确实是这种感受。

    水光被他拉着手带进了浴室，进去后章峥岚才松开手，去拧了热水龙头先把冷的水放掉，然后到旁边的小柜里拿出新的洗漱用品，“我先帮你用热水泡一下你再用。”

    “你睡吧，我抱你去车上。”

    水光沉默了半晌，才说：“你放开手吧。”章峥岚刚想拒绝，她已经轻声道，“我饿了。”

    等水光进了洗手间，老太太才走过来看着儿子说：“你这不会还只是一厢情愿吧？”

    水光说：“……你先去把手清理一下吧。”

    老太太笑骂：“正经儿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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