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不能白白地出卖色相

君方盛年，何故弹此无妻之曲？

    施英英当下热血上头，无比诚挚地说：“我会一直粉你的！”

    “不是。”苏珀快要不忍心了。

    “你好你好！”施英英看了一眼青橙，示意她继续帮忙说。

    经过前段时间紧锣密鼓的排练，许导决定先拿一折《琴挑》出来做一次正式的彩排。一切调度都与正式演出一样，试试演出效果如何。

    戏，终于开场了——

    苏珀见她离自己恨不得有十万八千里，于是上前了一步，才低声道了一句：“我不能白白地出卖色相。”

    最后还是直接说：“我觉得好看所以买了。”

    换完衣服的童安之从隔壁房间过来，莞尔道：“听到你们说的话了，青橙带朋友来了？”

    “你笑什么？”苏珀问她。

    一折戏时间不长，戏落幕，掌声响起！有工作人员的，也有柏州昆剧团过来观看效果的领导的，陆植当天也在。

    青橙见台上下来的男主角似乎往她这边望了一眼，不过转眼就转开头去跟童安之说话了。

    青橙忍了笑，挺认真道：“替你高兴。”

    “开场前也没事了，青橙你带同学好好玩。我先去补两口饭。”

    “橙橙。”许导迎面快步走来。

    青橙突然想到以前施同学对新剧新人都言必称妖艳贱货的样子，不禁失笑。

    “闲居静侣偶相招，小饮初酣琴欲调。”

    苏珀已经卸了头套，也脱了外衫，穿着内衬的白衫，依旧不乏玉树临风，他依然是一副温吞水的样子，朝施英英招呼了一声：“你好。”

    “厉害了。果然是咱班琴棋书画都行的代表。”施英英心悦诚服。

    《玉簪记》的正式演出暂定在了十一月，那时候的素秋凉意刚好能跟戏的意境吻合。而且对演员来讲，气温也恰好合适，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门口的保安认识青橙，自然没有拦她们。但青橙没有直接带施英英去如今改成后台用的屋子，因为眼下那里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什么千金，我最多一百斤。之前我不是刻意要隐藏，只是你们没发现，我也就没说。”

    “难道是送我的？”梁女士依旧很欣喜。

    陈：也不干我事。

    青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只能继续帮忙说道：“苏老板，我同学想求一个您的签名，如果可以的话，想再跟您合个影。”有求于人，她的态度十分恭敬。

    施英英兴奋极了：“我只是实在太惊讶了好吗？想想以前，我这水稻承包户地主家的傻姑娘还老在你面前炫富。你可真是够……含蓄的。”

    “有什么区别？”施英英又问。

    “当然当然，您先忙，我等您。”

    入夜后，整座院子竟然真有了一丝丝秋的感觉。风过处，叶叶摩挲，瑟瑟声起，这也是许导一定要选在秋季开演实景园林版的原因，就为了应和潘必正那句：落叶惊残梦。

    施英英一边鼓掌一边扭头看青橙，语气激动：“一直没能有机会身临其境地看一出实景版，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戏太美了……”

    苏珀道：“那先欠着吧，等我想到再找你说。”

    一曲终了，又来一首新曲。施英英冲她一挑眉，意思很明显——又要考她。

    青橙觉得人各有志：“……那你加油吧。”

    园林版因为时间的限制，砍掉了很多原剧的情节，但胜在意境。园林夜色加上合理的灯光调度，使观众仿佛就在园中窥视了一场古代青年男女的爱恋。这与看舞台的版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青橙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玉簪记》的排练，但每次看完，都会生出一些新的感慨来，戏里的那份情思绵长，柳眷花羞，很让人动容。

    苏珀站起身，对施英英说：“等我去换身衣服卸了妆再跟你拍，可以吗？”

    青橙跟了这一阵，已经渐渐对昆曲产生了些兴趣。再加上毕竟也有自己的劳动付出，所以她是很期待的。

    “是啊，很美。”

    童安之耸了下肩：“情趣吧。”

    他寻思着，改天应该去买个好看的花瓶，才配得上这么好看的花。

    施英英“哎呀”了一声：“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他‘一见倾心’。我后来还特地去网上找出了他以前的那些演出看，我现在对他可欣赏了，他真的很有我顾老板二十年前的风采！”

    “我服了，我服了。”施英英笑着说。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整座园子都笼罩在清丽明朗的月色之中。

    两人走在通往后园的小径上，四周隐在暗处的音响正播放着古意盎然的曲子。

    认真的？难不成还得给钱不成？不明就里的青橙差点就要去摸手机转账了。

    剧情就在这一来一往的琴曲中缓缓推进。天上云淡星稀，园中人景双清。

    梁女士看着儿子，跟看怪物似的。最后摆摆手，说：“你喜欢就好。哎，真是越大越难懂了。”说着捧着衣服去了浴室。

    两人一路转廊过桥，终于到了后台休息室。

    她说着，那头施英英已经很乖觉地掏出了包里的本子和笔。

    “等下戏后，我再带你去见苏老师他们，现在，我先带你去熟悉下环境，到时候，你就跟我们工作人员站一起。”

    彩排那天，青橙跟施英英同学在园子不远处的地铁站口顺利会师。一见到人，青橙就问：“你吃饭了吗？离开场还早，我先带你去吃东西吧？”

    当施英英终于近距离见到苏珀时，眼睛就像被万能胶黏住了似的，可以说，视频中的苏珀与现实中一比，还是逊色了的。

    “你好。”许导说着还很老派地伸出了手。

    童安之说：“听得出来，不是假话。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