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了?中午打你电话也不接。”
“别人就是图个名!不装上这个,不是白捐了!”
我不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我只是想:鞍前马后……风光八面……高展旗一定是见过他,他一定挺好的。
“嗯。”
一个工人在抱怨:“早就跟上头说过,不要用铜的,不要用铜的,装上去就被人偷了。”
是我的语气不对吧?听来,不像恃着娇宠,反而,有几分哀怨。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晚点我再打你电话。”
我立刻逃也似地钻进了办公室。
服务员答应着转身又奔回去,跑得太急,头上戴的圣诞帽掉在地上。
我不能闲着,于是我霸着麦,扯着喉咙,大声地唱,高音的地方,嗓子会破掉,无所谓,接着再唱。
“我不知道。”
“我也是。”他轻声地回答。
我仰起头,大声地笑出来。
“没有忘,都记得,连你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
我踉踉跄跄跑到门口,大声喊:“服务员,拿湿毛巾来!”
他在那头,沉默。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两年了,我以为,你可以见我。”他黯然道。即使隔着话筒,我也能听出他的失望。
“买首饰给我!买房子给我!买车给我!……”我一口气地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你说的,我都当真。”他的眼里,我能看见自己。
“走,我陪你,去买东西。”他说。
终于,手机在玻璃茶几上抖动,闪光。
“解决了。欧阳那家伙够朋友,他们公司订了几间包厢大宴宾客,正好有些人参加不了,均一间出来给我们。”
此时,服务员站在我身后,将湿毛巾递过来,我没有注意到,他伸手接过,又将我手里的红酒抽走,递还给服务员。
多好!
“好!”
“你说什么?”我只好问。然后,看见电梯旁的消防通道,我一头钻了进去。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原本要走,后来临时决定留下来。”
高展旗犹在说:“他妈的,天一真是会宰客,今晚包厢最低消费5888,不如我们建议主任把钱发给大家得了,吃了也不知道吃些啥!”
我不会令这些人得逞,所以我只是面无表情,木木地答:“哦。”
“为什么?”我很奇怪:“你不是一直说喜欢我吗?”
我回头,看见一张脸,我快乐地,开心地,喊他的名字:“启正,你不知道,她特好笑,帽子太小了,戴不住,今晚掉了不知多少回了!”
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就是因为某些人不会来,才会空出一间包厢。”
我正走在天桥上,想到这里,自嘲地露出笑容。
“邹雨,还是让我来接你吧。”他在那头,忽然固执起来:“见了面,我们只是说说话,我保证!”
高展旗神志不清的脸上有瞬间的诧异,然后,他讪笑着说:“不行!”
“可今天是平安夜,你应该……”
“有事要处理,所以回来。”他答。
“不如不要装了嘛,有钱人,捐个桥算什么?”
晚上我还是去了,主任的老同学荣升省政法委副书记,见个面,牵上线,将来做事办案子也许用得上。说起来,大家都是势利之人。
我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捂住另一只耳朵,勉强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他在问我:“你在哪里?”
走得急,裤脚上粘了许多泥点,高展旗不知何时出现,跟在我身后,咂着嘴:“你看你,到乡下扶贫去了吧?粘一裤脚的泥点,有损形象。”
“再见……别忘了我!”他最后依旧说。
“回来也没用!”
身后的安全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高展旗酒气熏天地大喊我的名字:“邹雨!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被拐卖了呢?!”
“没用的,我要嫁给别人!”
“把所有能用钱买的,都买给我,启正,那些用钱买不到的,我不要。”
一干人,从门后涌出,领头的是他的父亲。
他回来了,他又回来了,他经常这样,回来,逗留几日,接着离开。
我高叫:“老高,你得赔!”
我转头看看,只说:“哦,待会儿去洗洗。”
“刚才……”我靠着墙,喃喃地说:“应该让你抱抱我。”
“我们,去买东西。”
酒桌上,每个人都喝得很开心,高展旗敬酒的时候太激动,半杯红酒倒在我身上,领口和胸前全都染红了,现场一片欢腾。
他许久没有回应,之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过你得保证会涨,如果让我亏了钱,得照价赔偿。”
我脸色骤变。
“你在哪里?邹雨,你在哪里?”
我望着高展旗,对着电话中的林启正说:“再见!”
笑着,说完了,方醒过神来。
我赶紧挣脱他。
“我会回来,一个人回来,我保证!”
眼光一转,拐角的地方,两个工人蹲在那里,拿电焊焊着什么。
“好!”他答。
过了许久,我轻声唤他的名字:“启正。”
“邹雨……”他听出端倪,语气变得紧张:“我来接你,见面再说,好不好?”
“行,你就这样吧!死不悔改!好男人都错过了,看你将来怎么过!”高展旗说着说着,生起气来,一拍桌子,走了。
“你这样子,对谁都没好处。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能永远自己背着,背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你看别人过得多好!生意越做越大,走到哪都有人鞍前马后,风光八面,你也不能差太远啊!”
他也连忙转身。
弹簧门格外重,推进来很费劲。
如果让我遇见他,我要怎么做?
“干什么?”
我停住脚步,看见了他的名字,在电焊刺眼的火花中。
这应当也是他的丑闻吧!我经常想,会不会也有人,偶尔地,仿佛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我呢?——恐怕不会。他不是我,没有人敢于冒犯。
“好啊!要买件最贵的!”我微笑着说:“要买件永远也穿不坏的。”
“陪法官去执行一个案子,中午请他们吃饭,没听见。有事吗?”
“还不是为了今晚的饭局,中午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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