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我曾经救下民工小刘的地方。“好的，你别走，我马上过来！”

    “好！”我挂断电话，向门口奔去，邹天跟上来，我对他说：“你留在家里，我把小月带回来。”

    “一时说不清楚，启正，我心里有点怕，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也许她会听你的。”

    邹月大喊：“别碰我！别过来！”她将一只手松开，风吹荡着她单薄的衣服。

    “林总是在这里爱上你的吗？”邹月没搭理我的建议，只是问。

    我吓呆了，大叫：“小月，你干什么？危险！快进来！”我奔过去想抓住她。

    我连忙小心翼翼地问：“小月，你在哪里？”

    “没打算过，也打算不了，走一步算一步。”

    事情比我想象得更糟糕，邹月对林启正的单恋，竟如此疯狂，她将自己催眠，幻想了另一个世界。那么，当她知道真相，当她知道她的姐姐，正在过着她想象中的生活时，对她的打击，将是怎样？想到这里，我头皮发麻，不敢再继续设想下去。

    我喘着粗气登上了致林景园A座的楼顶，与上一次不同，现在工程已彻底完工，楼顶平整，四周修上了半人高的护栏。然而，高空的风格外强烈，四周除了天空，没有任何景物，我依旧两腿发软，心跳加速。

    在路上，我望着窗外，忧虑重重。邹天从瞌睡中醒来，见我如此，安慰道：“姐，别急，邹月也不小了，她自己慢慢会想通的。”

    “他不爱我！他没有爱上过我！他是和你开玩笑，没想到你会当真。”我哄他。

    “他多有钱啊！男人有钱就是好！我以后不打算留校，一定要出来闯一番事业！”邹天在旁发下宏愿。

    “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总是如此愚笨，当别人拆穿我时，我只知道一昧的否认，虽然心里明知这种否认根本毫无说服力。

    我紧咬牙关，向她走去，走到离她十米远的地方，她喝止我：“别再过来了，我不想离你很近，看到你就让我讨厌！”

    “如果能想通，她早就想通了，我担心她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我幽幽地答。

    邹月望望楼下，又望望我，怨恨地说：“他说他永远也不会抛弃你，邹雨，今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抛弃他。我从你身边跳到他面前去，这样，你们就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了。”

    “我在哪里你会关心吗？只怕你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你听谁说的？”

    我意识到否认已不是办法，不得不用同样大的声音来打断她：“邹月，你别这样想。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好下场，他一样地结婚，离开我。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一直想结束，而且迟早都会结束！”

    “小月，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邹月笑起来：“有什么好谈的？或者让我们两姐妹来个两女待一夫？”

    我几乎不抱希望地拨打着小月的手机，没想到，这一次，居然通了，而且她也接了。

    “今天，启正来接我上班，我一上车，他就递给我一把百合，因为今天是我和他相爱第一百天。”……“我们今天吵架了，因为他坚持让我不要去公司工作，而我不同意，当然，最后，还是由他来让步。”……“今晚我们过得浪漫极了，他带我去江边看夜景，在夜风里拥抱我，吻我的头发。”……“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不管他将会娶谁做妻子，我都不后悔。”……

    “如果你爱他，你起码应该让他知道。”我继续安慰她。楼顶的风越来越大，我实在没有向前挪动的勇气。

    我用鼠标快速地点击着，越看越匪夷所思，日记一直持续到母亲病危的那日，在那天的日记中她写道，“启正今天去香港了，我送他到机场，两人依依不舍。”

    一眼看去，只见小月靠着护栏站着，头发随风飞舞着，脸上表情怪异。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松开另一只手，直坠下去。

    “到了。现在去致林景园，邹月约我在A座的顶楼见面。”

    我的记忆定格在我冲到护栏前看到的那一幕，楼下的花坛里，绿色的灌木丛中，被邹月压出了一个人形，旁边，一台黑色的吉普车上，正好走下一个人。

    “好，我马上过来，你自己小心点。”他答应着。

    我不敢惹恼她，只能止步：“小月，不管有什么误会，我们回家好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