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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网 分离 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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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及他话说完,刚才那青衣侍女已端了杯温茶过来,递给常钰青,轻声道:“将军快些喝两口茶水压一压吧。”

    林敏慎虽然心中急躁却是无奈,只在原地绕了几个圈,也跟着看向谷内,待北漠的粮草辎重等也已进入谷中时,他再也忍耐不住,几步走到阿麦身旁,气道:“堵头头已过,斩腰腰已走,现在连尾巴都要溜了,难不成麦将军就这样放鞑子出谷?”

    “真真可惜了!”阿麦用脚尖踢了踢地上尚微微颤动着的战马,忍不住叹道。如若西侧再埋有伏兵,又或者她手中有骑兵可以追击,那么定可以将这些鞑子全部拿下。

    唐绍义默默看了阿麦片刻,突然说道:“阿麦,你一定要活着!”说完视线又在阿麦脸上转了两圈,这才猛地掉转马头沿来路而回。没跑出多远却又忽听阿麦在后面唤他“大哥”,唐绍义忙停了马,转回头看向阿麦。

    从泰兴城向东,行军路线起初还都是平原,但渐渐地势开始起伏,越往东地势起伏越大,不少地段道路在峡谷中穿行,阿麦等人的行军速度也减缓下来。就这样又行了两日来到一处峡谷,阿麦命大军于峡谷外停下择隐秘处扎营,并派出斥候向东打探消息,看样子似乎已决定要在此地设伏一般。

    阿麦没理会他,只是嘱咐李少朝以后几日均不得开伙,不论是士兵大灶还是军官的小灶。李少朝听了点点头,领命去了。阿麦这才回过身来看向林敏慎,答道:“从此处向东还有两千余里才到青州,我又没走过此路,怎能知道前面还有没有更好的伏击地点,难不成林参军知道?”

    崔衍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一次,定要让江北军有去无回,一个不留!”

    那通讯官走到一旁招了招手,守在外围的几个通讯兵便迅速向他凑了过来,通讯官低声交代几句,那些士兵便极快地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阿麦看似是来问林敏慎的意见却不肯把他的堵嘴布撤掉,只平静地和他对视,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腿侧。片刻之后,阿麦轻轻笑了一笑,站起身来,向张士强伸手道:“鸣镝!”

    阿麦被问得怔了一怔,笑了笑答道:“有些是吧。”

    见林敏慎如此正经模样,阿麦一时颇不习惯,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心道难道他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商易之不成?谁知另外两名营将刚刚转身离去,林敏慎脸上又恢复了笑嘻嘻的神色,凑近了阿麦,涎着脸道:“自年前一别都几个月了,大将军不许我去寻你,你为何也不肯来看我?”

    阿麦正和李少朝交代今日要多做足三日的口粮分发下去,听林敏慎问,随口应道:“可能有吧。”

    张士强在后面恭声叫了一声“唐将军”,唐绍仪仔细看了看他才将他认出,不禁笑道:“是张士强吧?又壮实了不少,都快认不出了。”

    林敏慎一直关注阿麦处,见她只吩咐了这两句便又闭上眼倚回了树上,心中不觉有些焦躁,想要过去细问却又怕惹阿麦笑话,只得强自按捺住心情,默默地在一旁坐着。谁知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也未曾等到鞑子进谷的消息,林敏慎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阿麦道:“将谷外的斥候都撤回,我们岂不是成了瞎子?如何得知鞑子动静?就连鞑子此时在何处都不知了!”

    崔衍见状忙叫道:“徐秀儿,快些……”

    见他如此反应,阿麦却觉有些好笑,一时也不理会他,只倚着树闭目养神。就这样又等了少半日,王七突然从下面跑了上来,走近阿麦身侧才低声而急促地说道:“斥候回报,往东四十里有鞑子大队兵马出现,打的帅旗正是‘常’字!”

    待到天蒙蒙亮林敏慎过来寻阿麦时,阿麦还裹着披风在树下睡着。林敏慎见她睡得沉,迟疑地站了站才轻步上前,不及走到阿麦跟前,突听得张士强在一旁轻声唤道:“林参军。”

    阿麦也不和他客气,一抖缰绳向前而去。林敏慎独自立于后面,待阿麦背影渐渐远了,这才策马慢慢地跟了上去。

    林敏慎嘴里仍堵着破布发不出声,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阿麦。

    常钰青轻笑了笑,说道:“如若是以前的商易之怕是不会,而今换了这新晋的大将军卫兴,十有八九是会的了。跑马川粮草被烧,他欺周老将军无粮,又想在人前露回脸好立足于江北军,怕是要去做援救泰兴的英雄呢。”

    阿麦点点头,待张士强打马走了,才上前问唐绍义道:“大哥过来寻我?”

    两人正默默行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阿麦借着月光看去,却见是唐绍义独自一人骑马过来,直到阿麦马前才停下,唤道:“阿麦。”

    待等到次日天亮,驻扎在谷外的北漠军终于拔营而动,前锋骑兵打头最先进入了谷中,过去后才是步兵及打了“常”字帅旗的中军卫队。林敏慎知阿麦已把兵力分作了三部分,以作侧击、堵击、尾击之用,却见阿麦久久不下进攻命令,不由得心急,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鞑子中军已经入谷了,此时不击还待何时?”

    阿麦听了皱眉,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自古以来步骑对抗中依托城墙、堡垒的防御,利用弓弩等大量杀伤敌军才是最可行的战术,纯步兵野战战胜骑兵的战例少之又少。

    待唐绍义率骑兵护着卫兴余部出得北漠包围圈,收拢完残部不过剩了两万余人,立于泰兴之北竟然无处可去!

    如今看来,竟只有东方是暂无鞑子大军的方向。

    三月十七日,江北军出乌兰山至汉堡。盛元二年,北漠杀将常钰青领军攻下汉堡之后曾下令屠城,城中南夏军民死伤殆尽,从那后汉堡便成了一座空城。卫兴命大军临时驻扎于汉堡城内,同时派出多路斥候打探泰兴军情。

    跟在后面的李少朝只道阿麦是惋惜这些死伤的战马,不由得连连点头,痛心无比地说道:“这么多上好的战马啊,就是咱们江北军全加起来也凑不出这些啊!”

    林敏慎被阿麦问得哑口无言,只愣愣地看着阿麦,连目光都有些迷茫起来。

    崔衍恨恨说道:“若我遇到卫兴,必不让他好死!”

    阿麦也只是静静看着林敏慎,想看他会是如何反应,谁知他在瞅了自己半晌之后倏地笑了,连叹几个“妙”,又拊掌笑道:“麦将军,如此说来这场伏击就指着我们两个的了!”

    “所以,必须解泰兴之围?”阿麦问道。

    崔衍简短地答道:“天冷。”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已能看到那北漠铁骑踏起的遮天黄尘,一时之间,众人均是愣了。要知大军行军均是以前锋开路,中军及其卫队当中,而粮草辎重在后。大家见鞑子粮草都已过了,都以为鞑子人数不过如此了,谁知后面竟会又出现如此数量的骑兵!

    苦挨了一会儿,箭雨非但未停,反而变成了火箭而来。北漠骑兵虽然有铁一般的纪律,但身下的坐骑再训练有素也不过是个畜生,是最最怕火的,谷底四处火起,那些坐骑再也不受骑士控制,四下里横冲直撞起来,顿时,骑兵阵中处处人仰马翻,相互践踏者无数,死伤远甚于被箭矢射中者……

    林敏慎被问得无言以对,又听阿麦说道:“你我既歪打正着地跳出了局,且在局外静静看上一看再说吧!”

    阿麦笑道:“哦,参军说的是家叔啊,家叔不是军籍,岂能参与我军的军事行动,现在自然是在乌兰山中了。”

    张士强忙牵着马在后面跟了上去,见阿麦一直沉默也不敢出言,只默默地跟着。直到快到营地时,阿麦才回头看了张士强一眼,突然问道:“张士强,你今年多大了?”

    阿麦静静看林敏慎片刻,正色道:“三天,我们只能在此等三天,三天后不管是否能伏击到鞑子都必须掉头回泰兴,大将军就是击溃周志忍而进泰兴,也会被鞑子赶去的援军所围。鞑子骑兵虽然不能攻下泰兴城,却可以截杀我们,若是我们不能赶在他们之前进入泰兴,等待我们的只有……全军覆没。”

    泰兴守军一看形势不妙,急忙鸣金收兵,迅速地关上了城门,不只是把鞑子关在了城外,更是把深入北漠军阵欲与泰兴守军会合的江北军第五营挡在了城门之外。江北军第五营一千七百余人,全数战死在泰兴城城墙之下,率军将军张副将就背靠着城门战至力竭而亡,至死未能叫开泰兴城门!

    林敏慎也已穿了一套铠甲在身,一反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对着阿麦等三个营将郑重地拱了拱手,正色说道:“大将军命林某与三位将军一同前往阻击鞑子东路援军,林某初入军中,诸多不懂之事还请三位将军多多指教!”

    阿麦的第七营担任了大军警戒的任务,奉命驻扎于汉堡城北。待营务安排完毕已是日落时分,阿麦独自牵了坐骑走上城北一处土坡,默默地看着汉堡城出神。从这里望过去,正好是汉堡城那只存了半个的北城墙,那一日,她便是站在这低矮的城墙之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杆木棍,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北漠军阵发抖。闭上眼,那些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似乎就响在耳边,还记得那一日明明是艳阳高照,空中却飘舞着猩红的雨丝。

    阿麦嗤笑一声,又说道:“鞑子小皇帝还在豫州,那里屯有鞑子铁骑不下十数万,而豫州离泰兴不过八百里,林参军自己可以算算鞑子骑兵几日可达泰兴。再说林参军既从大将军帐中出,自然知道大将军给唐将军定的时限是多少,十日,不过十日,在此之内,周志忍的大军破便破了,破不了,咱们大将军也就只能让人包了饺子了。林参军说我们这五千人马应该再往东走几日才可设伏?走远了,你还走得回来吗?”

    阿麦静静地听着,直到林敏慎停了话来,才平静地问道:“林参军都说完了?”

    阿麦嗤笑道:“既然你都不知他布的何局,为何还急于跳入他的局中?”

    阿麦这里待战场清理完毕已是第二日过午时分,北漠三万骑兵在此损耗了近九成,死去的骑士和战马几乎堵塞了整个峡谷,而阿麦一方只伤亡不足千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冲下峡谷时自己跌伤的。敌我伤亡比例的悬殊表明了这一战一反战场上骑兵与步兵的地位,实现了步兵对骑兵的虐杀。这条原本默默无闻的峡谷也就此扬名,世称白骨峡。

    林敏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盯着阿麦看,看了片刻见阿麦神情不似在撒谎,终于接受了徐静并不在军中的这个现实。

    常钰青突然抬眼看了下崔衍,把崔衍的下半句话堵在了嗓子里。崔衍转头看向徐秀儿,徐秀儿不等他吩咐,微低下头对着崔衍和常钰青两人屈膝行了一礼,便轻悄悄地退了出去。

    “大哥!”阿麦忍不住叫道,“你……”

    林敏慎身影顿了一顿,终转回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阿麦,问道:“麦将军还有何赐教?”

    王七低低应了一声急忙去了。

    阿麦话音刚落,一个人影摸黑从下面上来,走得近了才看出是王七,就听他低声说道:“鞑子在谷外扎营了,不断有鞑子斥候进谷来探路,咱们也不敢离得太近,远远地看不真切,像是人数不少。”

    阿麦又笑道:“我又不是鞑子皇帝,怎会得知?等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唐绍义见阿麦眉头紧皱,便劝解道:“莫要再担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周志忍手中八万精兵,泰兴一战就算胜了,我们江北军怕是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崔衍听常钰青如此说便放了心,也跟着笑道:“我还怕大哥对她有意思,正为难若在沙场上遇到她,是杀与不杀呢!”

    林敏慎这才察觉自己又被阿麦耍了,脸上那张好面皮再也维持不住,冷哼一声道:“多谢麦将军如此指教,林敏慎领了!”

    崔衍又道:“大哥,我年后就要去泰兴。元帅已有安排……”

    常钰青一怔,再看崔衍一脸认真模样,失笑道:“你不杀了她,难道还想生擒她?”

    三月,江北军各步兵营、弓弩营并唐绍义的骑兵营共计八万余人聚集完毕,经柳溪、汉堡一线援救泰兴之围。

    城中的街道尚是一片素白,崔衍府中青石板路上的积雪却早已打扫干净,一个青衣侍女怀抱着一件紫貂皮的披风由远而近,裙角在青石板上面匆匆扫过,不留半点的痕迹。那青衣侍女一路来到润园外,只向门口的侍卫微微点了点头便径直向园中走去,直到正房门外时才稍稍停顿了下,将怀中抱的大氅换到一只手上,腾出另一只手来去掀那厚重的门帘。

    “十天?”阿麦冷笑,愤然道,“他说得轻巧,你拿什么去挡十天?就你手中的那五千骑兵,骑术箭术再好又能怎样?能挡得住鞑子几次对冲?”

    常钰青不禁失笑,却引得肺部丝丝作痛,忍不住轻轻咳了起来。

    待第二日一早,阿麦领军进入峡谷设伏,按计划将三营人马分伏于道路两侧山林之中,传令下去严禁士兵随意出声走动。阿麦自己则挑了峡谷内视野最佳的一处高地,也不安置营帐,只带着张士强等几个亲卫默默地坐于树下,手中拿着根短树枝在地上随意地划拉着。

    阿麦笑笑,说道:“哦,这些我也不知。”

    待她出去,常钰青才轻声问道:“她便是石达春送与你的侍女?”

    阿麦说完轻轻一哂,转身去看人收拾战场。林敏慎却是早已听得呆了,怔怔地站在那里,失神般地站着。

    常钰青缓缓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说道:“阿衍,你要记得,我等是军人,沙场之上只有国别,没有私情!”

    林敏慎又低声道:“如若今日再等不到鞑子,我们真要去泰兴?”

    听阿麦如此说,林敏慎虽有些疑惑,却还是淡淡说道:“麦将军请问。”

    张士强默默将披风系好,走到一旁坐下,却未睡觉,只摘下佩剑用衣角慢慢擦拭着。

    阿麦却没回头,只是低声喝道:“把嘴也给我堵上!”

    南夏盛元四年二月,卫兴不顾唐绍义等人的反对,颁下将令,命江北军分布在乌兰山的各部悄悄向乌兰山东南聚集。

    阿麦自是知道这些,忍不住问道:“大哥,我真想不明白卫兴这是为何,就算解了泰兴之围又能如何?一旦进入城中,鞑子大军再至,不还是落个被困的下场吗?”

    常钰青却没接茶,只摆了摆手让徐秀儿退下,压下了咳嗽转头对崔衍笑道:“哪至于就这样冷了,让我裹着那东西出去,少不得让人笑话。”

    众人听得无语,默默对望一眼,各自又沉默下来,只恭敬地跟随在阿麦身后。

    阿麦觉得他问得好笑,问道:“林参军,难道你会在千里之外只派几千援兵回救吗?”

    林敏慎明知阿麦是在取笑自己却也顾不上恼,心中只想着翌日这一仗会是如何情形,鞑子不知是否已有提防?是能全歼鞑子还是只是重创而已?想着想着又怨阿麦将谷外斥候全部撤回,也不知鞑子有多少兵马,又思及这一仗阿麦均是与另外两名营将商议的,自己这个参军竟然连边儿都没傍上,不觉有些恼恨,想干脆不如明日也冲下峡谷将鞑子杀上一杀,落得个“勇”字倒也不错……

    “十八了……”阿麦低声重复道,眼神中有片刻的空远,轻声道,“还记得在豫州时,你不过才十六,一晃两年都过去了,我都二十一了。”

    阿麦问道:“戏做得太过了便会无法收场,到时候参军若是下不了台,这一脸油彩如何能净?”

    崔衍嗓音嘶哑得厉害,阿麦的那一刀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却伤到了他的嗓子。后来,喉部的伤虽好了,可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校尉脖颈处却多了一条黑巾,话也少了许多。

    只不过半天时间,胜负之势已逆转过来。周志忍一反败军之势命大军反扑,江北军腹背受敌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幸得江北军左副将军唐绍义带骑兵营及时从豫北赶回,强行打开北漠的包围圈,将卫兴一众救出。

    阿麦眉头微皱,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冷声道:“难不成林参军认为我在开玩笑?”

    “大人,你说豫州那边的雪也这样大吗?”张士强突然问道。

    阿麦闻言大吃一惊,脸上也不禁露出惊愕之色,唐绍义骑兵营现在不过五千余人,而北漠屯于豫州的骑兵不下十数万,泰兴与豫州之间又正是江中平原的千里沃野,可以说毫无遮挡之物,藏无可藏躲无可躲,用五千骑兵去截击北漠的铁骑南下,岂止是以卵击石!

    张士强骑马跟在阿麦身侧,看着那被大雪压住的群山,不知为何却想到了豫州城,去年的今日,也是这样的大雪,而两人却是在去豫州的路上,生死难料。

    林敏慎不语,点了点头。

    众人正疑惑间,忽觉得脚下土地隐隐震动,过不得片刻,这震动不减反增,直大得仿佛连这峡谷都要被撼动了。众人均是又惊又惧,齐齐看向阿麦。阿麦只静静站着,脸色也有些苍白,连唇色也淡了三分,却更衬得那双眸子漆黑幽深。

    崔衍默默地看了常钰青片刻,突然问道:“我若杀了她,大哥可会怪我?”

    这样一战一直持续到夜间方毕,峡谷出口虽然被北漠军队从外面强行打开,可峡谷内的北漠三万骑兵已死伤了十之八九,北漠人不敢恋战,慌忙引着幸存的骑兵出谷,连夜向西奔逃而去。

    阿麦微微笑了笑,叫道:“大哥。”

    阿麦终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默默地看了唐绍义片刻,转过头去看着前方不语。唐绍义也不说话,只安静地在伴在阿麦一旁。两人沉默地行了一会儿,阿麦突然出声问唐绍义道:“你心中可有对策?”

    林敏慎停下,转头见张士强已从一旁站起,对着他行了个军礼,小声道:“您过来了。”

    从青州一路西来常钰宗本一直小心谨慎,因时间充裕,主力骑兵并不急于赶路,只是远远地跟在粮草辎重之后,一路行来甚是平顺,前面为遮人眼目而设的援军也丝毫未受到袭击,这一切让常钰宗的戒备难免松懈下来。眼看着泰兴在即不由得加快了行军速度,不知不觉中已是压近了骑兵与前部的距离。这次见粮草辎重都已快通过峡谷,只道是谷内安全这才让后面骑兵主力跟进,谁知会在峡谷之内逢此巨变!三万骑兵只救了不足四千出来,他自己也是在卫队的拼死救护下才冲得出谷,一条性命险些就丢在了谷内,这一仗,常家又是败得惨不忍睹。

    唐绍义见阿麦如此问,知她心中都已想透,眼中露出既欣慰又骄傲的神色,笑了笑,轻声说道:“明天绕过山林之后便要领骑兵营北上,截击鞑子的骑兵,绝不可放鞑子铁骑南下。”

    阿麦轻笑一声,说道:“既然林参军问,我自然要答,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先要问问林参军。”

    阿麦知他是怕被人看到惹自己遭卫兴忌惮,当下点头道:“好,大哥,你多保重!”

    林敏慎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麦,问道:“这样说来,你并不知鞑子会于今日在此路过?”

    阿麦也跟着淡淡笑道:“好!”

    阿麦其实心中还有一个因由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她在汉堡时是见识过北漠骑兵的真正模样的,放眼看去的那一片肃严漆黑给她记忆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又怎么是开头那些骑兵先锋松散模样可以更改的!那不过是惑敌之计罢了!

    林敏慎问道:“什么话?”

    泰兴城东侧不同于城北,乃是属于丘陵地带,多有山岭和矮山,虽无乌兰山那样的险峻,但却比江中平原一马平川要好得多了,有很多地形可做伏击之用。不用去参加正面战场上的厮杀,而去伏击那来不来还两说的援军,其实这真可算是个美差了。阿麦听到卫兴的这个军令时很是愣了一愣,心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如此好的运气了?待这三营主将齐聚,随军参军林敏慎也跟着过来的时候,阿麦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阿麦一直默默看着,这时才转回身走到林敏慎面前蹲下,平静地看向他,沉声道:“鞑子骑兵不下三万,我们打是不打?”

    唐绍义策马和阿麦并行,过了一会儿才答道:“过来看看你。”

    三月十九日,江北军至泰兴城北五十里处,大军择地扎营,同时命步兵营第七、八两营并一个弓弩营暂由第七营营将麦穗统领,继续向东于泰兴城东阻击北漠东路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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