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找到肾源了？”沐沐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突然找到，为什么是死刑犯。

    “很抱歉，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让我再守着虚无缥缈的承诺等待四年，我宁愿找个温暖的怀抱，找一个毫无顾忌，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

    她知道他生气了，而且很生气。自从他们重逢以来，都是他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左右为难，他不曾说过累，她有什么资格说累。

    路上，司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时从后视镜看她，眼光透露着深切的迷惑。在这样探索的目光中，沐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猜到这场会面等着她的是什么，她放在双膝上的手不安地握紧。

    闻言，沐沐立即端正地坐直，做好了被狠狠训斥的心理准备。可卓妈妈却端起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相框上，变得怅然。“现在，他们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一起回家吃顿饭都不愿意……”

    大雪漫天，苍山茫茫，南天门外的风仿佛在鹤唳，年少的卓越然紧搂着卓越超的肩，染着风霜的笑脸难掩稚气……

    语气虽然舒缓，态度却依然不容反驳。

    “……”沐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卓超越为她做的，太多太多。

    他不想让人看见他们在一起，所以回避与她同行。

    他的车消失不见，沐沐才拿出电子客票，久久凝视着客票上面的名字和航班。

    沐沐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相册，折回来。“阿姨，能把这个相册送我吗？我想留个纪念。”

    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声声不绝。

    该来的早晚都要来，她躲不过。

    如今奸|情败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最在乎的大哥不能原来他，他的亲朋好友又会怎么看他。

    最后一个愿望也满足了，这个城市，她再无牵绊。

    周末，室友们都出去玩了，只有沐沐坐在窗边的写字台前，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猜想着卓超越在做什么？卓超然又在做什么？

    她看着，看得眼睛发烫。

    “哦。我明白了。”

    “超然为了你，不顾世俗的偏见，甚至不管他军人的身份公然承认你是他女朋友，你和超越的事情东窗事发，他又情愿远走边疆成全你们……超越为你做了什么，我就不细说了，相信你比我知道的更多。而你，那你除了让他进退两难，还为他做过什么？”

    苏骁缓了口气，伸手搂住她纤瘦的肩膀。“沐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她的确错了，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大伯看见她，颤巍巍站起来，步履艰难地走向她。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

    卓妈妈看她一眼，眼光深沉得如同深渊。“你的确很可怜，我也和超然超越一样，同情你，怜悯你……但，恕我直言，我不喜欢你，也没办法接受你做我儿媳妇，不是因为你的过去，而是，一个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惜的女人，又怎么会去爱别人？”

    “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你。”

    “我原以为超越再狂傲，也不会抢他大哥的恋人，让他大哥在所有的亲朋好友面前颜面无存，自己落得个不仁不义之名……”卓妈妈极轻地叹了一下，语调和叹息俨然一个慈爱的母亲，而不再是那个气势逼人的女强人。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前方的林荫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白色的路虎车。

    为了让自己有个足够健康的身体，沐沐坚持好好吃，好好睡，不再去酒吧熬夜，还每天晨跑一小时。一周里，她胖了整整五斤，脸上有了点肉，面色看上去也有了点年轻女孩儿该有的朝气。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沐沐刚刚走下车，整个人定住了。

    “阿姨，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沐沐站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轻轻给他擦去。“大伯，你放心，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不需要任何言语，她懂了他的意思——感情可以到此为止，但她欠他的那份情，必须用这一周来偿还。

    刚到大门口，她就看见一辆极尽奢华的轿车停在门口，炫丽的黑色漆面光华流转，尽显尊贵。一位穿着正统的中年男人站在车边集中心神观察着走向门口的每一个女孩儿。

    “你是不是想对我说……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我……”她的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

    她无言地垂下脸，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要走了。”这句话她以为很容易，真正站在他面前，她才发现要说出来，太难了。

    当那张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思念的人又一次出现在视线中，她什么都无法思考，跑向他……

    透过他带着恨意的眼神，她无法预料到这一周的日子将会怎么度过，或许这会是她们一生最后的回忆，让她刻骨铭心，也或许，他会折磨得她体无完肤，骨头都不剩。

    当他看见沐沐，立刻恭谨地迎过来。“请问是苏小姐吗？”

    苏骁说：“卓先生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

    她口口声声爱他，可是她又真正为他做过什么？从四年前的利用和引诱，到四年后的纠缠和奸|情，她把卓超越一步步逼到了无路可退。

    家，她早已没有了家。

    他侧了侧身，剑眉不以为然地轻挑。“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用钱解决。”

    难怪卓超越对这款车情有独钟，这车太配他了——一入目，即夺目！

    “沐沐。”他唤着她，如柴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孩子。”

    他嗓子颤抖得发不出声音，手却像钢钳一样捏着她。这是她最渴望的亲情，再痛都是她都想要。

    见她默认，卓超越重重点头，笑声让人不寒而栗。“苏沐沐，你是不是以为我除了你找不到其他女人，所以非要厚颜无耻地缠着你？！”

    她知道自己太残忍了，句句话都像刀，往他最痛的地方划。可她想不出其他办法，能让他对她彻底寒心，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卓超越说：“你快乐就好！”

    当然，她也有她该做的事。

    她无法弥补过去犯下的错，但至少可以让这个错误不再继续。

    随着视线的移动，她发现茶几上摆着一个电子相框，一张张照片在连续播放着，全部都是卓超然和卓超越的合影。

    车门打开，卓超越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走下车，冲着她浅笑。

    沐沐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因为从小在S市长大的她很清楚，别看这小区建了十几年，低调，陈旧，这里全是省政府建的住宅楼，S市赫赫有名的高干楼。

    走下楼，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坐上去，指尖拂过手中的相册。

    苏骁点点头。“跟我们回家吧。”

    卓妈妈等着她说下去。

    不论如何，这都是她应该去承受的。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从出生就喜欢呆在一起，小学，中学，大学，入伍从来没分开过。所以，除了亲人，他们的同学，朋友，战友都是共同的……”

    一路不知撞了多少同学，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直到他与她只剩下一步之遥，她才带着急促的呼吸站住。

    “是的。我累了。”她硬下心，继续说：“我承认你对我很好，可你的感情太矛盾了，你不想对不起他，也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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