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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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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后人所居之地?”便问道:“樱葵,你们是从海上迁徙到这里的吗?”

    樱葵令许观在车中前座坐了,又垂了一卷珠帘在车厢中间,自己与迦陵坐在后座,才吩咐启程。许观拨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去,只见路旁黄沙碎石犹如倒退,显是这马车行得飞快,坐在车内却只觉平稳异常。过了会儿又觉一阵倦意袭来,便合眼打起盹来。樱葵见许观睡了过去,低声笑道:“公主殿下,我瞧你老是叹气,其实大王也是一番好意。他发下这选婿的榜文,招来了许多少年英雄呢。听说来的人里还有什么龟兹国的亲王,赭时国与阿耆尼国的王子。说不定啊,真能给你找到个又英俊又体贴的驸马爷呢。”迦陵公主道:“阿耆尼国的王子也来了吗?”樱葵道:“是啊。听说阿耆尼国离咱们这儿不远,那王子还曾经徒手力毙花豹,是国中出名的勇士……”

    过了大半个时辰,薛阅山才爬到壑底,已是汗流浃背,手脚也有好几处给划破。等到喘息稍定,才从背上解下柄长剑,慢慢抽出攥在手上,缓缓走近巨蝗。那巨蝗却始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竟好像知道这次来犯的敌人武功低微,丝毫不加戒备。等到薛阅山走近到三步之内,巨蝗忽然后足一弹,疾如电掣,连人带剑将他踢出一丈开外。众人都是一阵惊呼,许观忙冲到舞力彦面前道:“国师,快请制住神蝗吧。”舞力彦摇了摇头道:“那位薛公子还未出声。”许观道:“他不会武功,这样斗下去太过凶险。”舞力彦道:“这位郎君还请先退下,老衲自有分寸。”

    舞力隆道:“好!”说罢抽刀在手,纵身跃入深壑。那巨蝗知有敌人来犯,后腿一蹬,竟跳到舞力隆上方,露出一对大颚,凌空下击。舞力隆人在半空,急挥短刀护住头顶,忽然嚓的一声,只觉虎口剧震,落到地面时才见手中短刀已被巨蝗啃成两段。舞力隆平生见过不知多少大小战阵,每次遇到强敌反而精神倍增。见巨蝗也坠到地面,索性猱身而上,操起半截断刀从旁冲了上去。

    两人正说着话,樱葵走进禀道:“主人,马匹车辆皆已备好,咱们这就启程吗?”迦陵对许观道:“你在小白民国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吗?”许观道:“我初次来到贵邦,并无相识之人。”迦陵低头想了想,对樱葵道:“这位许公子刚刚苏醒过来,身子还未康复,不可将他抛在这里。也请他坐进车里,到了月牙宫再寻个大夫给他瞧瞧。”樱葵便领许观来到庙外,只见门口站了几个银甲武士,不远处停了辆马车。这马车通体银光闪闪,竟似用纯银打造而成,拉车的是两匹雪练一般的白马,四腿修长,神骏非凡,见了樱葵一起欢声嘶鸣。

    忽听又有一个女子悠悠道:“我们一直就在这里啊。”许观心中一动,暗道:“怎么世间有如此醇美动听的声音?”一点淡淡幽香飘来,侧目看去,见一个白衣少女不知几时走到身旁。这女子长发披肩,腰束玉带,肌肤如雪,眼眸清凉。许观只瞧得懵懵懂懂,睁大眼睛只觉这白衣少女如同银碗里盛的雪,清丽不可方物,似刚从画中走出一般。樱葵道:“主人,你快来看,还是头一次从虫王庙的井里送出活人呢。”那白衣少女点了点头,对许观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莫贺延碛的?”她说话温文和婉,谈吐间却自有一股雍容之气,令人难以违抗。许观便将如何结识小宴、又如何离散等事略说了一遍,白衣少女听罢,问道:“原来你是唐人,为了寻找那位小宴姑娘才到莫贺延碛来的。莫贺延碛很危险,你就不怕死吗?”

    樱葵见她呆呆出神,扑哧一笑道:“莫非殿下你早就听说过这位王子的大名了?”迦陵公主道:“我听说过他,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樱葵道:“他叫舞力隆,是阿耆尼国的第一勇士,西域的女子都知道他呢。”迦陵公主道:“这名字与国师倒挺像,只差一个字。”樱葵笑道:“谁说不是呢?有次我还偷偷问过国师,他同这王子是不是亲戚呢?”迦陵公主道:“国师怎么说?”樱葵弯下腰,学了老人模样,咳嗽一声道:“国师说:‘我出家以前还真去过几趟阿耆尼国,莫非我当年的相好后来当上阿耆尼国皇后了?’”迦陵公主听了轻轻笑道:“这也要占人便宜,倒真像国师的口气呢。”她嘴角间浅笑盈盈,心中却又想起了往事:“父王发下榜文后,有一天国师舞力彦来看我,说要陪我聊天。说是聊天,其实都是他讲我听。舞力彦国师说从前的中原皇帝有一个妃子叫王昭君,后来皇帝把她许给了匈奴的单于。结果中原从此便与匈奴和好,边塞的烽烟熄灭了五十年。我问他为什么给我讲这个故事,莫非想让我学那个王昭君吗?舞力彦国师却直打哈哈,挠了挠脑袋说他是奉旨来说故事,叫我别寻他的晦气。其实我知道是父王让他来劝我的,可是只因为我是公主,便非要嫁给从未见过的人吗?”

    众人正踌躇间,有几个性急的已经伸手向坛中摸去。见有人带头,剩下的少年也纷纷闭上双眼在瓷坛中寻那金锭。许观心想:“这公主选婿与我并无干系,这比试还是别参与的好。倘若回去晚了,樱葵姑娘找不到我,岂不糟糕。”便移步往外走,却被身边的银甲武士拦住。那银甲武士沉声喝道:“公子请在坛中挑选。”许观无奈只得捡了瓷坛最上方的一块银锭,心想:“反正我没摸到金锭,总可放我出去了吧。”

    原来舞力隆心想:“这毛虫虽浑身硬甲,却总该有薄弱之处。不妨探到它身下试试。”他生性果决,想到便做。巨蝗肚腹之间果然并无硬甲覆盖,正是柔软要害之处,被舞力隆击中,一阵剧痛,蹿起数丈高来。这巨蝗吃痛,斗发了性,亮出大颚从空中飞掠而下。舞力隆失了兵刃不敢硬挡,只得就地急滚,巨蝗却是悍勇绝伦,扑打着双翅紧追不舍,直激得尘土飞扬。舞力隆虽奋力躲避,终被逼到一处角落,眼看那一对大颚已凑到他面前,只得大声叫道:“国师,也罢!”话音刚落,那巨蝗忽然仰起头来,低鸣一声,再无战意,缓缓退了回去伏在地上。

    迦陵叹了口气道:“咱们得走了。”樱葵道:“我去查看车辆。”又低头四顾,唤道:“乌球,你去哪儿了?快出来。”只见从大殿角落里钻出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狗,项上拴了块金牌,生得虎头虎脑,竖起支小尾巴跑到樱葵脚边“呜呜”叫个不停。许观奇道:“刚才明明是只大狗,怎么眨眼工夫变成了小狗?”樱葵边往外走边笑道:“它遇到坏人就变成大狗了。”那黑色小狗乌球一步一趋跟着她跑了出去。迦陵对许观道:“乌球是只灵犬,我五岁那年爹爹送的。平常是只最乖不过的小狗,可你只要揪揪它耳朵或是惹它发怒,立刻就变成大獒。再揪揪它耳朵又能变回来。”许观道:“这倒真希奇了。”迦陵道:“一会儿你要不要试试?”许观忙摆手道:“多谢你了,还是免了吧。”

    许观从地上站起身来,看了看大殿两侧供奉的神像,见个个都漆成草绿色,面目狰狞,只有正中一尊手持小瓶的神像黄面青须,面目和善,便问道:“这些都是什么神仙?”迦陵道:“虫王庙正中那位是蝗神。蝗神手里的瓶子装了各路神虫,他若得了供养就会按紧瓶盖,不让神虫飞出来吃庄稼。两旁供奉的都是蝗神的文武百官。”许观道:“想来这里闹蝗灾闹得厉害。”迦陵道:“是啊。每年都有很多蝗虫从山上下来,闹得最凶的时候连国中的枯草都被啃光。我来虫王庙祭拜,除了超度那些被卷到小白民国的亡灵,也想祈求蝗神莫要再给我们降祸生灾。”许观道:“拜这蝗神当真灵验吗?我家乡田地里也有蝗虫,后来大伙儿养了许多沙鸡放进田里便治住了。”迦陵道:“真的吗?那我们也去捉些沙鸡来。”

    舞力彦面朝许观道:“这位公子还通晓奇术,实在是失敬失敬。敢问公子大名,仙居何处?”许观一脸惘然道:“在下许观,也是唐人。这咒儿是晚生的一个朋友所授,本来从未灵验过……”原来颠倒梦想咒以施咒者心中诸般妄想为基,许观生性淳厚,心思单纯,向来使不出这咒儿,但此刻他既担心薛阅山,又面对巨蝗这等可怖之物,正所谓心有挂碍,生忧生怖,反合了颠倒梦想咒本意,因此一念便召来了蝗虫的天敌。这番道理许观固然不明,舞力彦虽然渊博也无从知晓,说道:“许公子,有了你这咒儿,就用不着我的破雷拨霭杖了。这神蝗已服你了,以后也会听你号令。”再看那巨蝗果然晃动触须在许观脚边轻轻蹭动以示友善,蹭了好一会儿才飞回深壑中。此时薛阅山也已醒转过来,许观扶他坐到一旁又替他擦了嘴角血迹,问道:“薛二少爷,你怎么到了这里的。”薛阅山惊道:“你是谁?怎么认得我的?”许观便将成都宝会上相识之事说了,薛阅山道:“原来当时兄台也在场。只因长生瓶在我手中失却,成都宝会后我便辞别了兄长四处寻访这宝瓶下落,后来打听到长生瓶与小白民国大有渊源,便一路追查到这里。恰遇上小白民国公主招亲,我想若是能借助皇室之力或可早日寻到宝瓶,便也来凑了这场热闹。”

    走完甬道,忽闻水声淙淙,花草清气扑鼻而来,原来是一大片花丛。许观看去,只觉回到了燕婉园中,但浓翠蔽日,静窈萦深,更有过之。穿过花丛,地势越来越高,似行在山道之间。不多时攀到了一处光秃秃的广阔平台,只有一块嶙峋巨石参天矗立。舞力彦停下脚步,转身对众人道:“恭喜诸位佳客已过了一关。”众少年面面相觑,都觉诧异。舞力彦笑道:“实不相瞒,那瓷坛之中只放有银锭,取出金锭者所呈必是自己所携之物。诸君都是至诚君子,方可来到此处,这接下来的考题却要一试诸君之勇。”

    众人闻声看去,见说话的是个身披灰貂长袍的壮实少年,脸上带了好几处刀疤,颈带金圈,足蹬战靴,腰间系了柄狼头短刀,样貌甚是威武。舞力彦道:“原来是阿耆尼国的王子殿下,老衲早闻舞力隆王子英雄了得,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殿下万金之躯倘有丝毫损伤,老衲实在开罪不起。这斗蝗一事,但求点到为止。因此待会儿相斗之时,殿下若想中止,只需出声相唤,老衲自会制住神蝗。”

    两人正说话间,舞力彦朗声道:“这第二场比试只有三位佳客晋级,便是舞力隆王子、薛阅山公子与许观公子。请三位留步,随我晋见陛下与公主殿下。余下诸君,请随内侍回到大殿。”许观一惊,忙对舞力彦道:“在下刚才只是为了救人,绝无高攀公主殿下之意,还请国师也令晚生回到大殿吧。”舞力彦本来一直笑容可掬,听他说完脸色一沉道:“公子若无求亲之意,怎会来到此间?莫非公子自忖来自大邦,以为我小白民国僻居北疆,国小力微,便存心羞辱吗?”这番话只说得许观面红耳赤,忙解释道:“国师,晚生绝无此意……”忽然间一阵轧轧巨响,平台中间的参天巨石缓缓落了下来,石上置有一大一小两顶黄色幔帐。舞力彦急忙转身拜倒道:“臣舞力彦与三位佳客参见我主万岁与公主殿下。”

    迦陵公主听到这里,也喃喃道:“阿耆尼国……”想起两月前父亲忽然召见自己,当时他憔悴的模样在心头一闪而过:“父王近些年忙于政事,极少出宫,那日被召才想起已经有一月没有见过他了。见到父王时他满脸愁容,两鬓又白了许多,竟似在一个月中老了几岁。我大是心痛,便道:‘父王,你如此操劳,何不将政事分给朝中百官。’父王却叹了口气道:‘有些大事,别人也帮不上忙。’又对我说:‘你长大了,也该有许多烦恼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就会有烦恼,却觉得父王这些年总是忧心忡忡。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对我说:‘迦陵,前些日子阿耆尼国派来使臣替他们的王子求亲,听说那王子是个英雄,你愿意嫁到阿耆尼国去吗?’我听完吓了一跳,忙道:‘我都不认识他,如何能嫁。儿臣不愿嫁人,只愿能日日陪着父王。’父王道:‘傻孩子,女子长大了都要嫁人的。你不愿意嫁那王子,就算了吧。’三天以后又来了个赭时国的使臣替他们王子求亲,我自然也回绝了,父王也没多说什么。过了些日子,又来了个龟兹国使臣替他们的亲王求亲,我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了。这次父王有些不高兴了,他对我说:‘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究竟要嫁什么人呢?不如我让天下英雄都到小白民国来让你选吧。’唉,父王倔起来可真倔,他果然就下了招婿的榜文发往西域各国,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后来我才知道小白民国的水都来自国中的一眼月牙泉,如今这眼泉水却日复一日干涸了。阿耆尼国有许多泉水,赭时国与龟兹国都有大河,假如我嫁了过去,小白民国就再没有水源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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