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赏眉

    无涯对穆澜不是没有怨：“如果是因为邱莹的存在，让你无法冒名顶替进宫。为何要消失？为什么不来找我？穆澜，你究竟是无法进宫，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见她神色慌乱，穆澜暗暗叹息：“昨晚可有什么不妥？”

    在无涯眼中，那两道精神的眉毛下是穆澜清亮如秋水的眼眸，精致如画的容颜。少年的爽朗，英气，笑容灿烂照亮了他久在深宫阴云密布的心。

    “我没有想到。邱明堂的妻女尚在世间。是我的错。”无涯想起春宴上被母后突然带来的邱莹，苦笑起来，“我给了她两个选择。给她择门好亲事，或是留在宫里。她去了尚衣局。说手中有活过得踏实。我会嘱人照顾她。”

    彭采玉拼命地摇头，沮丧极了：“我，我一个人竟然睡着了！一觉睡到被女官叫醒。我没有侍奉皇上。你说，皇上还送来这么多赏赐，是好还是坏啊？”

    手指触着眉，仿佛穆澜就在眼前。无涯的语声渐柔：“这次选秀没有见到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那么多勋贵高官之女，一个也不敢册立。我不想册立，也不敢册立。她们不是我心之所爱，所以不想要。更担心册立之后她们尊贵的身份带来无尽的烦恼。你看，我还是做到了。人人都说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前朝至今，并非如此。仅有皇后相伴的皇帝不止一个。我只想娶你。”

    他轻声一叹，拿开了手帕，看了眼彭采玉陌生的容颜，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夜，御书房的烛火垂泪不停。

    无涯的手指一颤，从她的眉上收了回来。他俯身低头看着。仿佛那两道眉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令他难以移开目光。

    女官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渐渐近了。彭采玉嘤咛了声，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彭采玉像受惊的兔子，飞快地低下了头。

    重重帷帐被侍寝的女宫带着宫女们无声挽起。灯影绰绰，照亮了跪伏在床前的女子身影。

    彭采玉跪在厚厚的地毯上，心如擂鼓。皇帝的脚步就停在那一重纱帐之后。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

    然而皇帝站的时间太长了。他为何迟迟不进来？彭采玉好奇地悄悄抬起了头。

    “是。”

    相思是毒。无涯却寻不到解药。

    无涯将脸埋进了手中：“你不会再来了。哪怕我没有立后立妃封嫔，你都不会进宫了。”，掌心渐渐湿润。他深深呼吸，想拼命控制着自己，却无能为力。

    可是他上哪儿找她？他坐拥江山，却被这座宫城禁锢着脚步。

    彭采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相识，就不会相恋。不相恋，就不会相思。

    直忙到天色微明，终于能安静坐下，彭采玉才将穆澜拉进了内室。

    赐封的旨意一下，他感觉是自己在挥刀斩断了穆澜最后进宫的路。

    深宫安静，直到此时无涯才卸掉了所有的防备：“如果可以，我宁肯不认得你。”

    “娘娘，该起身了。”

    橙黄的灯光勾勒出一张线条极优美的脸，无涯优雅的吃相让彭采玉看得出神。

    直到了解她的身世。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他的父皇，她全家人的性命。相爱亦伴随着无奈难过与苦涩。

    彭采玉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桌上放着两碗宵夜。甜羹散发着热气，彭采玉端起碗又偷偷睃了皇帝一眼。

    彭采玉高兴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

    天还黑着，承恩车的铃当悠悠在宫巷中响起。将头一位承恩的彭昭仪送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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