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赶走

    这可怨不得他不听命令。他总不能不让林一川进门，让他蹲自己家门口拉稀吧？

    掌柜哼了声道：“他们身无分。头是想知道，林一川如果拉肚子拉得止不住，他们怎么弄钱看郎吃药？”

    “谢谢。”林一川收下了。

    望着两人在官道渐行渐远，小二摇头叹息：“没想到昔日林家的大公子为了两个馒头还没他的小厮有骨气。”

    “民不与官斗。你真想去吃牢饭？”

    厢房外支着个炉子，燕声坐在小板凳认认真真地扇着火。药锅里的药咕噜咕噜响着，整座院子都能闻到药香味。

    茶寮的掌柜站在他身后幽幽问道：“是加料的馒头？”

    “呵呵。”丁铃一阵干笑，撇嘴道，“既然你这么能干，病好了自个儿走吧。我可养不起你。”

    或者，他应该走遍所有可能投奔的地方，登门求一求他能够求的人。东厂一直监视着他，不想看这些吗？

    丁铃见着满头虚汗，挂在燕声胳膊的林一川也大吃一惊。半年不见，玉树临风的林大公子满脸菜色，瘦骨嶙峋……这也太惨了点吧？他没想到两人来得这么快，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这会儿他是听命令将两人拒之门外，还是偷偷塞点银子过去？

    “丁大人，快请郎来啊！”燕声哭叫起来，“我家少爷吃坏了肚子，大半天已经拉得走不动路了！”

    丁铃斜坐在炕沿，盯着林一川啧啧摇头。

    丁铃追到门口，大骂道：“打秋风打到本官头了！什么玩意儿！滚蛋！”

    窗外传来燕声兴奋地声音：“少爷，我去码头卖力气肯定别人扛的包多两倍！”

    “去去去，我们开的是茶点铺子，不是当铺！”小二立马变了脸，嫌弃地将林一川的手推开了。

    不等他想好，林一川呻|吟了声，捂着肚子痛苦地叫道：“茅房在哪儿？！”

    丁铃愣了愣，哈哈大笑：“林大公子也有今天啊！你跑趟路去请郎来！”

    “你当我想啊？”林一川似被丁宁说得恼了，“我不答应，东厂随便捏个罪名将我抓了。谁给我爹捧灵摔盆？二老爷家的小崽子？那会把我爹从棺材里气得跳起来。想都甭想！”

    端着药碗进屋的燕声听到这句话气道：“丁大人，你当初来扬州我家少爷好吃好喝待你。我家少爷还虚着呢，你赶人？你也太不讲情面了！”

    丁铃似乎也觉得不太地道，小声说道：“我家大人觉得为了你和东厂对着干划不来。下了死令，不让我帮你。连你的暗卫牌子都要收回来。”

    突然转折了话题，一双小绿豆眼盯着林一川不错眼地看。

    林一川身影踉踉跄跄冲了进去。

    丁铃家不大。进了大门，绕过刷得雪白的照壁，正房在眼前。院子宽敞方正，墙角有口甜水井。

    林一川站着没动，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冒着白汽的蒸笼迟疑着：“进城还有三十里路。路没有卖吃食的……”

    丁铃点头：“确实难以让人置信。素来用银子砸人玩的林家大公子穷得连换洗衣裳都没有。”

    “我瞧去很惨？”从温暖被窝里伸出手摸着自己瘦下去的脸，林一川有点好。

    “有你插嘴的份吗？药熬好端进来。”林一川骂道。

    丁铃翻了个白眼。

    林一川也不说话，这样看着他。

    “怎么对客人说话的？”掌柜闻言从里面走了出来，诚恳地说道：“公子，虽然这两天放了晴，却怕遇倒春寒。袄子还是留着御寒吧！小二，捡两个馒头过来。”

    林一川边吃边哄着他：“等进了城有了银子，少爷我给你买肉烧饼吃……”

    茅房？丁铃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

    丁铃眼珠转了转：“不如……我把你赶出去。你在街头卖个艺，码头扛扛包什么的挣饭钱，看见的人多了，自然信了。”

    林一川反问道：“那怎样才能让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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