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所求

    梅红迟疑了下，轻轻揭开皇后裙子的一角。看到满身血污的婴儿，她震惊地哆嗦了下。皇子真的生下来了！她的心咚咚狂跳着，手忙脚乱地抱出皇子小心裹好。

    “可惜梅于氏痴傻了。她身边也没有孩子。是死是活，无从知晓。”穆澜并不纠结这件事。她盯着陈瀚方道，“前情往事大人都已知晓。大人会出卖我换取平安富贵吗？”

    “可是这孩子明明是……”池起良闭了嘴。

    如果没有于梅氏姑侄，他早成了黄土下的白骨。陈瀚方的目光清正平和：“你来找我，定有所求。”

    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的秘密，想必皇后娘娘宁可遭受污名也在所不惜，不会怪罪于他。池起良快速布置好，和提着食盒的梅红朝西角门狂奔离开。

    皇帝卧床不起。池起良已站在乾清宫的偏殿，混在焦头烂额的御医讨论着皇帝的药方。

    此时池起良已不便当着梅红的面再掀开皇后的裙子。他撕下自己的一幅内衫塞进梅红手里：“把皇子抱出来。”

    池起良记下了这件事情，将秘密埋在了心底。

    他不难猜测，当年于红梅带着陈后遗孤出宫，不打算再回去。不出意外，定是被许家人找到。为掩人耳目，又将她擒回宫里，推进了井。

    “说，贵妃让你做什么？你若喊叫，我保证有人来之前能掐死你。”一手掐着她的脖颈，池起良低声逼问着。

    梅红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手的食盒摔倒在一旁，盖子摔掉，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团物事。

    他既然能为刚死的孕妇接生。为何不在皇后娘娘过世时全力施为，偏要藏起来，等到夜静无人时才动手？

    为何凶手能高高在安享荣华富贵。父亲忠心耿耿，冒险为死去的陈皇后池接生皇子，依先帝之意熬煮回春汤，到头来池家满门无辜却遭灭门？

    认出是太医院院正池起良，梅红眼里泛起泪光，瞥向食盒的方向，哆嗦着说道：“剥了皮狸猫的尾，尾巴……放放放进去。自有人来……拿走呈给皇。”

    两行清泪滑落，陈瀚方闭了眼睛。

    池起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想让皇帝以为皇后怀了个怪胎。这意味着许贵妃一定会让皇帝遣人查验。只需从裙底捡出那截尾巴，皇后成了妖孽。不会有人继续仔细检查皇后的身体。

    “不不，奴婢不是想加害小皇子。”梅红突然下定了决心，“奴婢带着小皇子逃出宫去。留下来，知晓这天大的秘密难免会被贵妃灭口。这宫里，奴婢实在不想呆了。大人，您想保娘娘清白还是保住小皇子的性命？”

    池起良压低声威胁道：“你敢动心思我现在杀了你！”

    池起良看在眼，继续说道：“只要你作证。皇子平安，皇一定会饶恕你。”

    漫长的一夜过去，天空浮起了鱼肚白。宫门缓缓开启。

    “大人年轻时的恋人。我的父亲。我池家满门，都死于同一个秘密。”穆澜眼瞳飘浮着愤怒与悲哀。

    “池大人。娘娘给我的时间不多。她的人很快会来乾清宫。发现皇后腹没了孩子，再发现咱俩出现在乾清宫……咱们根本见不到皇会死！池大人，该怎么办？”

    “大人饶命。奴婢为了活命，也是被逼的。奴婢也不愿意诬陷娘娘。”梅红颤声讨着饶，眼泪哗地淌了下来。

    池起良当机立断：“这孩子，只能偷偷送出宫去。交到陈家人手。他本是捡来的一条命。将来再想法子为他明证身份。先离开这里。”

    “啊！”梅红失声惊呼，摔倒在地。

    缩躲在黑暗宫墙外的池起良与梅红听着坤宁宫隐约传出的哭叫声，面白如纸。

    总算没有找错人。否则她只能杀陈瀚方灭口。穆澜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在下，只想求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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