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封信的诱惑

    回到房中，哑叔关了房门，将信封拿了出来。他的手指颤抖起来，费劲地咽了口唾沫，将信纸抽了出来。

    “我家少爷真有事找穆公子。哑叔，通融通融？”雁行说着就往里闯。

    穆澜住在后院竹林旁的厢房里。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坐在池塘边喝酒。哑叔负责做好三餐，她照样吃得高兴。

    随行的禁军不多，只有八人。去年借着祭拜杜之仙，竹溪里成了结识友人，姑娘觅才子的场合。宅子外面竹林中搭着的竹棚没有拆掉。收拾了一番，禁军住了进去。

    哑叔默默地将信封捡了起来。

    当初哑叔悄悄给了她，就一定知晓内情。穆澜相信，哑叔知晓的内情不止这一点。她顺了无涯的心意回扬州，是为了顺手将核桃捞出宫，引出素公公。也是为了祭拜师父，找哑叔弄清楚心里的谜。

    连比带划，穆澜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我与穆胭脂势同水火。将来我还能拿这枚棋子求她帮我一次忙？哑叔，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女人心，海底针哪！”

    门在这时被砰地推开了，穆澜满身酒气靠在了门上，还在往嘴里倒着酒。

    哑叔没有解释。

    哑叔沉默了，居然又比划起来。

    哑叔伸出手拦住了他。

    “哑叔。它的主人我已经见过了。我那位养母大人，原来就是面具师傅，珍珑的珑主。”穆澜从颈中取下那枚被削去一片的棋子吊坠，推向了哑叔。

    今天她回到了竹溪里。穆胭脂早该等得急了吧？也许今晚，她就来了。

    哑叔瞳仁微缩，足下如钉子般，半分不让。

    穆澜冲他笑了笑：“原来您也知道。”

    这是封写给国子监祭酒陈瀚方的信。哑叔愣住了。

    雁行看了眼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场面，上前拍响了杜宅紧闭的黑漆大门。

    “还是回家好。”穆澜洗去脸上的‘病容’，啃着鲜美的竹笋炖鸡，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阳光浓烈的秋日午后，穆澜坐在了杜之仙常坐的池塘平台边。对岸那株丹桂已经被移到了杜之仙的坟头。她仍望着那个方向，仿佛那株丹桂还在。

    哑叔转过身，挡住了桌上的信。

    撕成两半的信封里露出白色的纸边。哑叔将信封放进了怀里。他拿起旁边的披风搭在了穆澜身上，安静地离开。

    哑叔猛然抬头看向了穆澜，似是震惊于穆澜对杜之仙不屑的语气。渐渐的一种叫悲伤的情绪布满了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哑叔端着佐酒的小食放在了案几上。他注意到穆澜的目光，想起杜之仙去世前的情影，眼神随之变得黯然。

    哑叔一动不动地跪坐在旁，并不吃惊。

    周年祭前一天的傍晚，雁行来了。送来了祭祀所用之物，带来了四十九个和尚，四十九名道士。杜宅前的空地被林家雇来的人搭起了宽敞的竹棚。林家的管事指挥着人布置起来，声势场面不亚于杜之仙过逝时的丧礼。

    穆澜借口三天后祭祀师父，梵香净心，关门谢客。

    哑叔急了，又一通比划。

    雁行只得摆手放弃，笑道：“好吧。那就请您转告穆公子。四月初二，有人在淮安山阳县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本不该还活在世上的人。”

    穆澜也不提那封信和穆胭脂。

    这一通比划把穆澜逗笑了。哑叔居然告诉她有备无患，不用白不用。她想了想将棋子重新挂回了脖子上：“行，听您的。说不得今晚就能派上用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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