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喃喃念道:“真治好了?”
林二老爷胡乱摸了把脸,匆匆赶到了花厅。
就当你没看见不知道。
没有那枝百年老参,搜罗了家里余下的参煎成一壶浓浓的参汤。穆澜灌进杜之仙嘴里,摸着他的脉膊,感觉到强壮了一丝。
这一晚已经过去了,最初的晨曦透过窗棂照进屋来,昭示着今天会是个大晴天。然而林二老爷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哑叔艰难地朝门外走去。他回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杜之仙,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
他担忧的是大哥被治好了……林二老爷抬手将燕窝打翻在地,喝道:“你将这三个贼子送官府去!”
雁行关心地说道:“二老爷脸色不太好。您不用太过担忧,杜先生已经诊治完家去了。”
里面放着一幅绢。绢上绘着赤身男子与针炙穴位。
他望着东苑银杏院的方向,焦急万分。
林家西苑守仁堂燃了一夜的烛光渐渐变弱。林二老爷通宵未眠,两眼泛起了红丝。浮泡的下眼脸像两只干瘪的布袋,令他看上去憔悴异常。
油尽灯枯。
也许是参汤补气,杜之仙的呼吸变得平稳。
就算活了。他也要想办法弄死!
都是钱啊!林二老爷面容扭曲地将虫罐放在了几上,见儿子宝贝似捧在怀里,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给你娘说,开库房拿些补品,用过早饭去东苑探望你大伯父。”
哑叔连连点头,慈爱地拍了拍穆澜的肩。
一万两没了!林二老爷心疼的面皮一阵抖动。
“去熬药吧。”
刘管事殷勤将一盏燕窝送到林二老爷手边:“老爷担忧大老爷,一宵未睡。小人特叮嘱厨房给老爷炖的。”
“二老爷,大公子身边的雁行来了。”
天渐渐亮了。
他亲眼目睹大哥病得就剩一口气了。这才按下各种心思,耐心等着大哥归西。居然杜之仙出手就给治好了?之前重金请来宫里的御医不是都说没救了吗?
老头儿教她习文。师傅教她武艺。在穆澜心里,她更亲近老头儿。
“救命的?”穆澜看懂了,赶紧打开了匣子。
哑叔的眼睛红红的,不停地搓着粗糙的大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推开雕着五福的雕花床板,拿出了一只匣子递给穆澜,比划着手势。
他个头和杜之仙差不多高,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蓬里,脸上一直戴着副面具。穆澜记得,那幅面具的左侧浅浅刻着一枝花。花形刻得太浅,她从前一直没看出来那是枝什么花。
花厅地上一领苇席上躺着三个黑衣人。林二老爷一惊:“这是?”
“原来是枝丹桂。”穆澜今天才明白。
杜之仙的肩上有枚刺青。刺着一枝丹桂。难道他的守礼并非是为了男女大防,而是为了遮掩这枚刺青?
算穆家班走运!刘管事暗骂了声,躬着身迭声应了,赶紧离开了花厅。
刘管事马屁没拍好,吓得哆嗦了下,高声叫人来抬尸首。又不死心地问了句:“老爷,今天说好让穆家班来演一出求佛取药……”
面具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难觅。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有时会出现在杜家。有时会在她舱中留下印记,让她上岸去见他。
再让林一川掌几年家业,二房连汤都喝不上一口了。
他前脚刚走,林一鸣就抱着虫罐来了。
指尖下的手腕像一截枯木,褐色的皮肤贴在枯瘦的骨头上,隐隐能看到紫黑色的血脉,师父才四十出头,身体已如八旬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