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算

杏院。”

    穆澜忍不住笑：“我又没说一定要你家少爷拿，你着什么急？拿好了，里面有药剂，别颠出来了。”

    林一川悻悻然。他就没有一次在这小子手里讨到过便宜。他心念微动，想起了一件事来：“你能告诉我，杜先生问那幅画是什么意思？”

    穿过了花厅，又过了一个窄窄的天井，出了葫芦门，眼前就亮了。

    林大老爷闭上了嘴，眼里渐渐滚落出两滴混浊的泪来。

    前院天井狭长而窄，正对的花厅里摆着条案太师椅，一色的黑漆嵌云石家具。天光从屋顶的琉璃瓦漏下来，阳光晒出的几缕尘柱无声落在青石地面。

    穆澜愣了愣，有些狐疑地想，难道林大老爷根本没救了，老头儿只是能缓缓病情发作，这是趁机要向林一川伸手抠银子了？

    “林老爷。你生了个孝顺的好儿子。杜某再给你瞧瞧脉。您先别急着开口说话。”杜之仙拱了拱手，侧身坐在了床前的锦凳上，手指按在了林大老爷的腕间。

    “一两。”

    杜之仙笑了笑，继续前行。

    “大公子，你的家事在下不想插手。”穆澜叹了口气。除非林一川能把林二老爷压得死死的，她不想让穆家班有任何危险。

    林一川抬手指着画，和杜之仙寒喧：“先生十年前所作，林家视若珍宝。”

    眉心的那团灰败之气显而易见。穆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林大老爷命不久矣。她很有点佩服老头儿，十年前就能看出林大老爷身怀宿疾。

    高低错落的山石堆出层叠的空间，顺着地势修建的风雨长廊蜿延曲折，穿行在绿树藤萝中。粉墙低矮，隔数步就是一扇镂空花窗。一窗一景，绝不重复。

    她突然看到师父的身影出现在水中。穆澜抬起脸，刚喊了声师父。肩膀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她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穆澜努力瞪大了眼睛，只看清楚老头儿手中捏着一根针。

    正想明天二叔会把怒气朝着穆家班发作……杜之仙今天为父亲诊治，他很想看看二叔的脸色。听到穆澜的话，林一川又哼了声。

    一乘竹帘小轿停在门外。林一川亲自请了杜之仙上轿，望着轿子抬远，他走到了穆澜身边：“穆少班主需要坐轿吗？”

    院里清静，穆澜百无聊赖，站在池边观赏。澄清的池水安静倒映着景物。两尾肥美的金色大鱼在白沙中缓缓游动。

    林一川留了燕声在房中侍侯，陪着杜之仙去了旁边的书房。

    林一川哼了声，终于还是塞了个荷包给穆澜：“一万两。本公子言而有信。”

    “依大公子眼力，杜某这幅画价值多少？”

    “你走索很厉害？”林一川心念转动，有点想挖个坑给二叔瞧瞧。

    言而有信，也会睚眦必报。林大公子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呢。穆澜看得清楚，不客气地接了荷包道道：“我师父昨天给我说了。明天不让我走索。麻烦大公子给林二老爷说声呗。”

    走了小半时辰，来到处精致美丽的院落。庭院中两株有合抱粗的银杏枝叶茂盛，遮蔽了大半座院子。天光树影映进树旁一座尺余深的浅塘，光影中隐约能看到白沙间静卧着一对金色的大鱼。姿态雍容美丽。

    穆澜心想，如果你说值个多少钱，老头儿肯定让你出钱买了。这意思却不好说出口，她沉吟道：“回头我帮大公子打听清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