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改变策略之：就让她感动

我要的是你的真心。明白吗？”

    “我……我妈说让我来问问你，地暖多少钱？不能让你送！”情急之下我找了个借口。

    我软软地回了他一句：“别闹了，回家吧。我爸妈还等着呢。”

    多大的人了，还兴告状？我就是不满意他事事做主，什么都纳入他的规划。

    这么肉麻的话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像水龙头放水一般自然简单？我扭开头，机场人来人往的，过往的人多多少少会看我们几眼。夏长宁视而不见，手卡在我腰间很享受当众做展品的风头。

    一个男人，肯花心思为你摘抄诗句，肯买了菜做给你吃，肯在医院很体贴地关心你，能不被他感动吗？

    吃饭时气氛非常好，夏长宁不当公关太可惜了。他和老爸说茶，和妈妈说他家独门泡菜的秘笈。而对我，就是在说话间准确如投弹似的夹一筷子菜送过来，还不停地评价说：“东北水土养人，福生长胖了，气色好了很多。”

    第二天妈妈叫醒我去医院打针，我很不想离开温暖的热被窝。想着打点滴会好得快些，我勉强起床穿衣去医院。

    夏长宁来的时候我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碰了碰我的额头，对我妈说：“烧得厉害，福生可能回来不适应才感冒了。我送她去医院。”

    这本该是极富情调的时刻，然而，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分外狼狈地喊了声：“我的鼻涕出来了！”

    “怎么不走了？想要我抱你上车？”这厮趁火打劫似的笑。

    夏长宁紧抿了嘴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移开一点儿让我找面巾纸。我响亮地擤鼻涕不好意思得很，夏长宁却说：“对着我流鼻血的多了，看了我流鼻涕的还只有你一个！”

    “去做个皮试，能打的话打一针再打点滴。”

    话是这样说，躺在床上，我还是在想，想得头痛。第二天起床就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南方室内没有暖气，家里也没开空调，我想可能是习惯在室内不|穿外套结果着凉了。

    妈妈嫌开空调空气不好。我才从北方回来，裹得像熊一样还冷得发抖，恨不得连脖子都缩到衣服里去。

    我的嘴动了动，无力辩驳，几乎有点儿欲哭无泪。只短短两天，似乎和夏长宁就成了男女朋友，让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然爱他爱到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福生，原来你喜欢这调调？”

    按了很久门铃都没人应，他出去了。

    我站起身，他的手当着妈妈的面就搁在我腰间，理所当然地让我靠他身上。我是在发烧，还没烧到人事不醒的地步哪。但又的确没精神拍开他的手，出了门我才闷着声音对他说：“我走得动。”

    就算我知道他曾经在几年前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一个和我的气质感觉近似的女孩子，他找我，多多少少也有逸尘的影子，可我还是没有吃醋。

    “本来是可以不说的，谁叫你把我甩了？福生，坐飞机累了，脸色不太好？你跩跩地登机那会儿还神采飞扬的！”

    等我做完皮试走出去，夏长宁弯下腰用手指飞快地在我眼角一揩，戏谑地说：“还是哭啦！”

    夏长宁的脸顿时泛绿，“试试就知道了。”

    我看到咖啡机，便动手煮了杯咖啡，端着在房间里转悠。

    “妈，干什么？”

    “我和你爸先回去，你在这里接了长宁回家一起吃饭！”妈妈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夏长宁很温和地打断了我的话，“我只是想来接你，没想过要做你男朋友。你想得太多了，福生。”

    只要一想到在这里等夏长宁，还要好言好语地请他和我回家吃饭，我就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我嘿嘿笑着，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你没给伍月薇、小黛、逸尘做过饭吃？”

    “大庭广众之下，你说，我要是大喊一声‘我爱宁福生’会是什么效果？能不能上报纸八卦版？‘绅士男当众求爱，狂喊女友名字令人侧目’？”

    我能沉溺在被爱的温暖中假装爱上了他吗？

    “我不是在找替身，我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他解释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次终于好了，手腕上鼓起一个小包。

    “妈，我很累呀！我才下飞机。”

    爸妈现在看夏长宁特别顺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个给我夹菜，一个给他夹菜，默契恩爱的样子。

    我有点儿茫然。他还要怎样？

    “不怕！”其实我很怕打针，硬着头皮不表现出来。

    “我的手艺还好吧？”

    走进书房，我有些感兴趣了。一个人看什么样的书就能看出他的爱好与口味。夏长宁书房里书还挺多，书柜占了满满一堵墙。以军事书籍和杂志最多，还有机械电子类、财务管理类。他也不是不学无术，只不过不像我，小说、散文占了书柜的大部分。

    还没等我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印下来了，软而温柔。可是我只坚持了十秒就不行了，因为我的鼻涕又出来了。

    他呵呵笑着，“做我女朋友教育我，让我从流氓变成绅士，多有成就感哪，宁老师！”

    我被他气得直捏拳头，别提有多堵心了。我现在还能神采飞扬？他是巴不得我脸色越难看越好吧。

    进了医院，医生量了体温说：“高烧打点滴和打针一起会好得更快。能打青霉素吗？”

    丁越的名字立刻出现在脑海中。当然有的，只是不在了。

    夏长宁便站住，笑眯眯地说：“这里人多！还没出候机楼呢。福生，你可真会挑地方！”

    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眼睛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看他。

    “福生，你怕不怕打针？”

    他拖着我上楼，我回头看了眼干净的楼梯间，白色的面巾纸可真醒目。赶紧回头，心里暗骂：夏长宁，你可真是个不讲卫生的人！

    身体一轻，他抱了我起来。我的脑袋重重地搁在他胸口，他托着我的手很结实。我听到他说：“想睡就睡会儿。”

    他一把刀上下翻飞，极为熟练。“是喂猪那两年学的，我煮的猪食特别香。刀法娴熟吧？切猪草练的。”

    我的脸一红说：“你有口气！”

    “我很高兴是你喜欢的类型。事实上，我今天一直很感动。”我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放下了筷子，我终于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了，我没有吃醋。

    这厮是趁我病要我命来着？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夏长宁低下头，我吓了一跳，手往嘴上一挡，他想当动物园的猴子，我还不想呢！夏长宁的身体抖了抖，忍住笑说：“福生，你以为我想干吗？”

    这个答案是好还是坏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瞬间没了心情。

    他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福生，我用半年时间也不能忘了你……”

    妈妈却觉得这是夏长宁该干的活儿，就坐在家里不动了。

    “呵呵！是真的，不是说你。”

    回到家，家里一片忙碌，来了很多工人。

    “夏长宁，做我男朋友。我的要求也不高，一心一意就好。”

    我压根儿没在意他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只希望打点滴能控制住感冒。我不想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因为感冒影响考试成绩。

    “我要回家了。”

    夏长宁抿着嘴笑不说话。

    NND，又耍我！我无语地瞪他。

    “你到底要怎样？”

    心里在天人交战，我是干脆跑梅子家住几天不回家呢，还是认命地等夏长宁？最终怕妈妈数落的想法占了上风，我蔫蔫地站在出机口老老实实地等人。

    他愣了，我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故意这样说。当我真怕啊？！可是为什么，我就不怕了呢？

    他的脸渐渐靠近，我咬牙又咬牙，闭上眼准备孤注一掷喊“非礼”。

    我手插在衣兜里无语。

    我涨红了脸推开他，“我感冒鼻塞……”

    “把外套脱了坐会儿，我做饭。”

    我转身就跑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夏长宁的家。我不知道夏长宁这么细心和体贴。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见到他。

    “我可以参观下你的家吗？”

    “很少做，本来是打算做给你吃的，所以早买好了。”

    夏长宁居然写得一手好钢笔字，我的板书都不如他的字有力道。手指从他摘抄的诗句上划过，我想起那天他念古文唬住我的一刻，不由得怔立当场。

    我笑了笑，“好。”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夏长宁的神色很奇怪，眉微微皱着，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我会以为他在生气。

    书架上还放有夏长宁一家人的照片。他和他弟弟长得挺像，和他父亲也很像。我一页页地翻看，觉得夏长宁小时候很可爱。

    我对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我什么时候提议过了？把你的前蹄放开！”

    “我系鞋带呢，扯我干吗，想帮我？”

    才接过我的行李，没等我说话，妈妈就开始数落起我来：“你这孩子，改签机票也不说一声！”

    我狠狠地推他，压低了声音骂：“流氓，你这个流氓！”

    我以为这话已经说得很诚恳了。半年过去，夏长宁不放弃，跑千里之外来接我，他对我说他忘不了我，这些都让我感动。抛开在机场犹豫与矛盾的念头，我觉得接受他并不困难。

    “谢谢。”

    结果做皮试的时候我的眼泪痛出来了。遇到一个实习护士，在我手上扎了两针都还没把皮肤挑起来。我真想不打针了。

    夏长宁却乐呵呵地替我回答了：“我知道，想躲没躲开不说，还要等我，堵心哪！”

    啊！啊！啊！我瞪着他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我居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愤的？！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硬邦邦地对他说：“我爸妈让我等着你，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专程来接我，非常感谢！在专业保镖的护送下我平安到达。我爸妈为表谢意请你去我家吃饭……”

    妈妈叹了口气，说：“长宁说开空调空气不好，找了工人安地暖。我和你爸不让，他非要让装上，正和你爸商量回头把钱给他。”

    夏长宁盯着我，然后就笑了，“问你是尊重你，你当我真的需要你给机会？”

    在夏长宁所有的相框里，只有这一张是女孩子单人的。我下意识地将相框拿在手中。相框是水晶透明的那种，翻过来时亮出了背后的小字：爱你的逸尘。2003年冬于深圳。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我都不清楚了。只是夏长宁的那个眼神就这样印在了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福生，我最怕打针了。每次打针，消毒水刚擦上皮肤，肌肉一下子就收紧了。其实扎下去也就一瞬，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那个实习护士被他吼得愣住了，这才走进一个护士赔着笑脸说：“先生您别生气，我来。”

    夏长宁扭了扭我的脸，对我说：“我能在水下闭气三分钟。”

    夏长宁眉一挑，马上戳穿了我，“我才去了你家，跟你爸妈说好了是朋友的公司，只收成本价。”

    下了飞机，拿着行李我就看到爸妈等在出口，我高兴得直冲他们挥手。

    “我做饭去了，今晚吃炖排骨！”他嘿嘿地笑着往外走。

    “我会。我家很传统，我妈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学会进厨房。你呢？在部队学的？”我说完就想，这是第一次很平静地和夏长宁聊家常吧，以前都像刺猬似的。

    耍我？！我奋力一推，他似早有准备，手揽得更紧。我啪地贴上的他的胸膛，恼怒得顾不得想扁他。

    “这是我妈吩咐的，我可没这么好心！”

    他霍地站起，吓了我一跳，那句想回家的话被咽进了肚子里。

    哼，叫你得意！我的脚情不自禁地悄悄移动，仿佛下面踩了只蟑螂。我碾！碾死它！我抬头看他，“夏长宁你真是个无赖！”

    夏长宁哈哈大笑，双手一抱将我的头按进他的胸膛，“福生，你其实是个胆小鬼，偏偏还要固执。被你爸妈数落了？我替你解释！”

    我把照片放回原处，有点儿闷。夏长宁的绯闻女友怎么这么多？一个伍月薇，在丽江挽着他手的小黛，现在怎么又跑出一个逸尘来了？！

    我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地说：“夏长宁，你不准耍我，不准欺负我，不准像以前那样无赖，不能像流氓，不准吼我！”

    “你就说一句‘我对夏长宁动心了’不行吗？有这么难吗？”夏长宁摇头叹息。

    电梯响了，有人走出来，我回头去看，是夏长宁。我的脸突然又烫了起来。我这算什么？我见了他该说什么？我下意识地缩回了脑袋。

    夏长宁正在切菜，听到声音回头看我，“你肯定不会做饭！”

    “随意。”

    我跑到门口拿起外套打开门就走。我和夏长宁八字不合！我只有这一个结论。电梯关上下降的瞬间，我吸了吸鼻子，我一定是想擦鼻涕。

    他就火了，冷着脸说：“我把前女友的照片亮给你看，福生，你就一点点也不生气吃醋？！”

    怎么和他说话这么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

    就像他说过的，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不了解他就下结论，是太片面了。我在试着接受夏长宁，也对他充满了好奇。

    “福生，我不是纠缠你。”

    他一说，我的屁股就痒了，忍不住动了动。

    本来以为平静了的生活，因为他不远千里跑来接我而被打破。然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想到再说。”

    见我愣着，他叹了口气，手拂上我的脸，抬起了我的下巴说：“没有那种喜悦？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想和我在一起的喜悦……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我坐在他家门口的消防楼梯上喘气。这回鼻涕真的出来了，我很响亮地擤了擤鼻涕想，给他打电话吧。可是我说什么呢？我拿着手机半天也没想好。

    他从门口很着急地进来，大踏步走过来拿走了我手上的黑皮本，手足无措地说：“弄着玩的。见笑了。”

    “不答应！”

    他的卧室很简洁，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这年头，谁还在家叠这样的被子？抖开铺在床上完事。他当兵的习惯还没改哪。

    我瞪他一眼，什么话啊！当我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