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路灯一闪而过。郭佳看着看着,没一会的功夫,眼泪流了一脸。
虽然公司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是最后签字拍板的人不见了,成芸的副手此时才发现自己除了老板的名字和手机号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了解。现在成芸手机关机,他找人都没处找。
崔利文忍不住斜眼,“什么叫‘搭多少年了’?有损失才叫搭,她有什么损失?”
郭佳白他一眼。
“成芸知道么。”
崔利文知道她肯定听清了,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回去的路上,崔利文还在嘱咐郭佳,“你可别往外面乱说,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嘴不严实到时候李云崇发飙了,咱们白遭罪。”等了等,又道,“这种人表面看像模像样的,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变——”
“什么准备。”
“我是怕你不知道深浅,到李云崇那乱问!”
“来,过来。”正好是个红灯,车停下,崔利文朝郭佳招招手。明明车里只有两个人,还非要靠近了才说话。
车子轨迹瞬间改变,速度虽然不快,但崔利文还是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干啥啊?”
这是不用我去的架势么,今晚不去,以后指不定要嘀咕多久。崔利文心里抱怨了一句,慢悠悠地收起报纸,也从沙发上起来。
郭佳只感觉今儿晚上邪乎,好像自己三十几年都白活了。
“什么说什么,就是不行呗。”
“他是后几年才跟成芸真正在一起的,那时候你记不记得我被正式邀请过一次,跟他们吃饭。”
“不去了。”
崔利文手掐着腰,聚气似地盯着郭佳。“李云崇本来要摘子宫的,是我不忍心!我知道你跟她是朋友,我千劝万劝才给劝住的!我畜生?郭佳你说话也得凭良心!”
“不去了?”
“你跟我喊什么?”
崔利文看着郭佳穿上高跟鞋职业装,天天加班到深夜,感慨地说了句:“难得啊。”
“嗯。”
郭佳爬起来,跟老公说:“事有蹊跷。”
郭佳眯起眼睛。
“够了。”郭佳冷冷地说。
郭佳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郭佳愣愣的,崔利文帮她捋清,“天阉嘛。”好大的秘密说出口,崔利文感慨似地摇摇头,啧啧两声,为的是这捉摸不定的命运。
“走吧……”郭佳轻轻道了一句。
“十年了啊!”
崔利文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给她充分的吸收时间。
“怎么个闹矛盾法?”
“她知道了?”
崔利文撇撇嘴,一副我忍了认了的样子。“哎呦我说错了,别生气,反正跟你也没关系。”
崔利文斜了一眼,郭佳靠在车窗一直看着外面。
郭佳好像第一天认识自己的枕边人一样,她慢慢地说:“偷偷?……上环?”
“怎么不是?你以为她多清高啊?”崔利文眼睛厉了起来,“我就不告诉你她都干了些什么事了!”
崔利文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喊这一嗓子。女人多吓人,憋出一嗓子之前,根本想不到她藏了多少火。崔利文被她喊得大臂一软,手掌紧紧握住方向盘。
“要说李云崇也是下面不行上面行,脑子也是够好使,早就想到了,准备做得超前。”
崔利文无意之中扫了郭佳一眼,被郭佳眼中那种不信服的态度激起,伸出手指。“这女人巴结上李云崇之后,在外面找过多少男人你知道么?”
“我们公司出这么大状况你就这个态度!”
郭佳在一边冷眼看着,崔利文说:“我说错了?”
郭佳瞪着眼睛,尤不信。“怎么可能呢……”
倔劲上来,没完没了地问。“你有什么事瞒我?”
郭佳冷笑一声,“我可是从男人嘴里听来的。”
郭佳隐约有点印象,很多年以前了。
郭佳这回没有弹开他,不过一直低着头看地面,也没回应他。
“你 干什么!”他大喊一声,一把把郭佳推开。好在半夜路上车辆不多,崔利文一身冷汗后赶忙把车往路边靠。刚下了积水潭桥,没有停车地方,崔利文一咬牙硬是违反 交通规则插了条巷子进去。停了车后还觉得不保险,钥匙再拔了,然后冲着郭佳吼:“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你!”
出了门,车都上道了,郭佳才想起来说:“你说李云崇睡觉了没?”
沙漏被使劲摇晃,什么事情都兜不住了。
崔利文说得脸都撇歪了,肌肉堆在右侧的颧骨上,眼睛在镜片后面眯成缝。虽然年纪不大,不过眼角皱纹明显,好像经常做这样的表情。
“你说什么?”
郭佳看也不看,脾气上来,到衣架那取衣服。崔利文在后面看着,“别作妖了行不,我这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骂谁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崔利文拉着郭佳往里面走,“你小声点,疯婆子似的,让人看见什么样。”
“成芸手机座机都打不通,去她家里也不见人。给李云崇打电话吧,一提到成芸他就讳莫如深的,看他那态度我也不敢往下问。你说,他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崔利文乐出来了,“‘你们公司’?你别逗我了好不。”他一抖报纸,视线又回到他的国际大事上,“本来就是给女人玩的东西,还真当公司了。”
郭佳惊住了,冷风吹得一身鸡皮疙瘩。
崔利文睨了一眼,“这不是你非要问么,不问我今儿还要不要睡了。”
郭佳的眼睛陡然瞪大。
“简直他妈破马万人骑!”崔利文一脸鄙夷。忽然想到什么,遂又笑出。
“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
“别闹了!”他拉住郭佳衣服,“这也不是我们的事,听个热闹就得了,你还真生气,值当么!”
没办法,秘密嘛,跟丑事一样,都得小了心地说。
崔利文叹了口气,“折腾一晚上。”
郭佳凑过去,唇贴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又不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