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的时候，成芸拿出手机看了看，除了一些流氓软件发了几个广告以外，没有其他的消息。

    火星在安静的黑夜里艳丽得不动声色，在转瞬即逝的刹那间，释放了所有的热度。

    在另外一所公寓的房间门口，一个男人正在等。

    郭佳躺在床上跟崔利文闲聊，说：“现在都是晚婚晚育，孩子得等准备好了再要。”

    成芸开始的时候不要，跟李云崇说：“再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离开北京了。”

    一切依旧。

    “但是还不够。”成芸抬眼，李云崇的表情深沉。

    此时，包里的手机正一下又一下地震着。

    “嗯，听你的。”崔利文翻身抱住她，低头亲。郭佳揉了揉丈夫的脑袋，说：“做事得多考虑，孩子也不是随便说生就生的，得各方面条件都最好了再要。而且现在越是有钱有文化的人，孩子越不急着要。”郭佳想到一个范例，“你看李云崇，四十好几了都不及。”

    李云崇回忆一样，缓缓地说：“那个时候你最喜欢吃路边烧烤，还带我去过一次。”

    “不错。”成芸放下杯子，说：“一条鱼煮煮就得了，做这么精细干什么，你这摆盘已经堪比大厨了。”

    “还行。”

    “还不是被你认出来了。”李云崇的语气听着不像是有什么遗憾，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成芸的碗里。“做成什么样你都能挑出来。”

    说完之后，他再看成芸，发现她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吃完饭，李云崇问她一句：“你攒了多久钱？”

    李云崇开门时笑容依旧。

    郭佳跟崔利文抱怨过。

    “你还记得么？”抽着烟，李云崇问成芸。

    成芸实话实说：“半个月。”

    李云崇虽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实力，但自身修养很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自律得可怕。成芸与之相处十二年，还没碰到过两人吃饭吃一半，他掏烟抽的情况。

    “怎么了？”郭佳问。

    “老了嘛，总要唠叨。我听了半辈子了，已经有抗体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没有吃过几口的羊肉串，上面有一层椒盐，手一松，羊肉串掉到盘子上，他又淡淡地说：“味道太呛。”

    成芸点了点头，说：“有印象，不过太久了，记不太清楚。”

    他没说话，淡淡地抿嘴笑。

    新年伊始。

    成芸看他一眼，李云崇的全部注意都放在接下来的话题上，神色言语间，根本没有注意这根烟——或者说，是不容置疑。

    在蹲之前，他好好地拿手擦了擦墙面，他怕墙太脏——毕竟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新衣服。

    “崔大夫说的对，忍两天好了。”

    成芸不置可否。

    “能有个一眼认出我做的菜的人，于我而言也是件幸事。”李云崇淡笑着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这需要很多时间。真的习以为常了，就说明有人已经在我身边很久了。”

    “你就好喽。”郭佳说，“也没人催。”

    客厅的长沙发上，放着成芸的黑色皮包。

    “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李云崇沉下脸时格外的吓人。

    这些事都被郭佳当成了闲余谈资，无聊的时候打电话给成芸抱怨，成芸听完劝了她几句。

    “快点换鞋吧，地上凉。”

    成芸的想法很简单，李云崇帮了她，她就想把她觉得好的东西分享给他。

    不过只要她跟着去了，待遇绝对是最高等级的，公婆大概也清楚儿子一人在外不容易，得多靠儿媳妇家照看，每次她去了都热情招待，热情到搞不清楚到底谁是长辈。

    确实买不起了，成芸说：“没事，等我找到他就好了。”

    “没怎么。”

    有时候人太热情也会让别人觉得累，这就是郭佳不太喜欢跟崔利文回老家的原因之一。

    成芸不讲究的地方比他多多了，看完一眼之后什么都没说，又低头吃饭。

    郭佳在被里踢了崔利文一脚。

    楼道里的声控灯拍了太多次，他懒得再动了，干脆就待在黑暗里。安静的楼道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他的手机。

    所以那个小小的标间，对她来说已经近乎是天堂。

    成芸扒饭的动作慢了一些。李云崇翻开了很久之前的故事。她不喜欢回忆，但并不代表她忘记了。

    成芸把鱼肉塞进嘴里，李云崇又道：“你是不是不用尝味道，光凭感觉也能知道哪道是我做的。”

    “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孩子肯定会要，但急什么啊。”

    半晌，李云崇摇头，语气有些漠然。“做事冲动，性子太烈。”

    还有另外一点原因，就是她每次去都会被逼问孩子的问题。当然了，公婆不会明目张胆地逼，但是潜移默化地，有事没事说两句，还说得小心翼翼，那种生怕问急了郭佳会生气的模样看着实在心烦。

    李云崇说：“半个月的钱就这么轻易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