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bsp;李云崇凝视着窗外的景色，语气微微有些疲惫，“之前越是活得放肆，收来之后便越是难以管教。”

    舟车劳顿，加上空腹喝了六瓶凉啤酒，成芸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了。她平时很少有胃疼的毛病，少数的几次都是喝酒喝出来的。

    电话打通。

    “有想吃的么？”他又问。

    “……”成芸不知道他是没话找话还是他真的察觉出什么，她拿手垫在自己的头下面，说：“有点恶心。”

    成芸回家是中午十一点多，她洗了个澡之后觉得有些口渴，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啤酒来，咬开瓶盖就开始喝。

    不说也无所谓，周东南把成芸打了一个横抱，转身放到床上。

    他没有多嘱咐什么，也没有邀她去他家休息——十二年了，他们之间的模式已经定型，他们都知道在这样的节点上，两人在一起很难和平相处。反而离开一段时间，双方都冷静一下，才是良策。

    “你是新搬来的么？”他问。

    成芸从脑袋顶上把枕头拉下来，盖在自己的脸上，同时，她也按下了通话键。

    公寓旁边有个小型超市，东西不多，但是做碗面条足够了。周东南去拿油和调味料，成芸则在另外一列柜子前走动。

    周东南呼着冷气，“你回来了？”

    错身而过的时候，成芸一把拉住周东南的胳膊。

    曹凯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道：“李总，日本怎么样啊，玩的好不好？”

    李云崇坐在车后座上，神色淡然地看着窗外。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成芸打了个哈欠，翻身躺到床里。

    这回轮到周东南停顿了，成芸拿手指抠被单边缘，过了一会周东南开口说：“你有自己的家，他不是你丈夫。”

    找了半天，最后成芸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外卖号码上。

    成芸扒着座便开始吐。

    “做饭。”还是刚刚的回答。

    成芸靠在门口，冷笑。

    周东南不说话，往屋里看了看。

    “你出去干嘛？”

    成芸盯着他，“方便面呢？”

    她不想往深处思考什么，她竭尽全力地让她的脑子只停留在红烧牛肉方便面的那个层面。

    他走，还是没走。

    两点，还是三点……

    “做饭。”

    她坐在床边，阳光顺着玻璃窗照在空荡的地面上。

    周东南嗯了一声，“吃什么味的？”

    “喂？”

    周东南贴在她脸边，他的身体那么烫，刚刚吃完的牛肉面的热量全都体现出来了。

    周东南侧头，“嗯？”

    “怎么了？”他又问。

    成芸看到他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不像是有方便面的样子。

    过了一会，成芸缓缓说：“想吃方便面。”

    成芸冲了厕所，来到水池边漱口。

    成芸不抠被子了，她哼笑了一声。

    “不是什么？”

    成芸晃了晃头，回到卧室，重新躺到床上。

    看了一会外面，李云崇仿佛陷入沉思一般，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需要叫一份外卖，不然可能坚持不到两天就死了。她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开始找外卖电话。

    轮到成芸，她却不知道要跟周东南说些什么。冷场了一会，她决定干脆挂断电话。

    成芸想去外套里找烟，结果走了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周东南拿筷子挑了挑面条，“又不开面馆。”

    成芸反射性地要问他那打算开什么，可刚要问的时候，她又把话咽下去了。

    与之前不同，他现在在她的通讯录里已经不是一串号码，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成芸把他存成了周老黑，一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

    成芸轻叹一口气，松开手，“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出去。”

    手机里有风，也有汽车鸣笛和来往行人的声音。他那的纷乱与成芸这边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有，昨天才换的。”他把筷子递给成芸，自己埋头先吃起来。

    成芸不语。

    李云崇静了一会，忽然冒出一句不搭边的话来。

    客观来讲，面做的不错，牛肉劲道不腻口，上面还洒了香菜，颇有点饭店作风。

    周东南很有耐心，“嗯？在哪？”

    “我就不能有东西要买？”

    “我操啊……”成芸紧皱眉头爬下床，下地的时候一阵头晕，身体东倒西歪，直接坐到地上。她捂着头，缓了一会，按着胃部去洗手间。

    成芸放下手机，拿手盖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出气。

    周东南的鼻息落在成芸的耳边，他轻轻地蹭触她，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变成我哥那样？”

    成芸剩下了大半碗。

    周东南放下碗的时候，听见咚地一声，他抬眼，看见一管护手霜。

    曹凯不知李云崇到底什么意思，没有贸然接话，说道：“这……我也不养鸟，不太清楚啊。”他试着猜一下，“是不是那种野性比较强的不好养？”

    “乱吃东西了？”

    周东南吃完自己那份，指了指她的，“不吃了？”

    “毫无收获吧。”李云崇淡淡地说。

    她一瓶接一瓶地喝，喝到第六瓶时，她醉了。

    李云崇话中有话，曹凯听出来了。

    周东南很快看向成芸：“这是什么？”

    “……”成芸沉默地听完周东南的话，才低声说：“不是。”

    她看了许久，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成芸回屋换了套衣服，跟周东南一起出门。

    “不。”李云崇笑了，说，“大多数人会有你这样的认知，觉得野鸟最难驯服，其实这样说并不准确。细致来说，应该是半路收的鸟才最难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