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朵和肩膀之间，嘴里叼着烟，一手打火，一手拦风。

    “温柔点。”

    与此同时，对面一辆面包车，压着线从黑暗中开出，速度飞快！

    咣地一声！两车撞了个边，面包车撞到山壁上，而阿南的车则是滑向外车道。

    张导吓坏了，她要再看不出来成芸和周东南之间出现矛盾那就是傻子了。

    车里气氛有点紧张。

    成芸转过身，“醒了？好点没。”

    “哟，怎么又跑山里去了。”

    “哦……”

    成芸走到车旁，阿南就站在车门口，她上车，阿南就在门口站着。

    成芸只说了一半话，胳膊就动起来了——两人几乎是同时握紧方向盘，死死地控制方向。

    其实成芸并没有什么表情。风吹着，她半眯着眼睛，脸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样，冰冷坚硬。

    张导还是一脸震惊，“现在？今、今天回？我们昨晚不是才到的。”

    她耳朵里有嗡嗡地声音，后脑疼痛，可意识还清醒。

    “没事没事。”张导吃得嘴鼓鼓的，说：“我吃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又问了一遍：“准备好了没啊。”

    “啊——！”张导在后座尖叫。

    “明后天吧。”

    除了养生之外，他唯一能称得上是喜好的，就是养鸟。

    成芸来到一楼，正好看见张导在一边啃馒头。

    可她又帮不上忙，成芸她不敢劝，阿南又不会听她的话。

    阿南的车停在出山口最近的一片空地上。除了他的车，这里还停着另外几辆车，跟阿南这辆很像，都是些伤痕累累即将报废的车。

    张导跑上楼，不一会就下来了。她看着阿南，说：“你要不要跟你哥哥打个招呼？”

    成芸吸了一口气，这根烟抽的很快。

    成芸笑笑，“吃过了，等下你吃吧。吃完饭回贵阳。”

    成芸走到床边，拍拍张导的肩膀，“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这就走。”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

    手机震动，成芸从怀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跟张导说：“你收拾好先下楼吃饭吧。”

    成芸的脑中开始胡乱思索，跳跃记忆。

    “嗯，我在山里。”

    阿南转头，他没动地方，可就是不看成芸。

    李云崇说：“怎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是不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在成芸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手里只有十几只鸟了。后来一年一年过去，他养的鸟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了三只芙蓉。

    “那怎么不打电话？”

    张导有几次从后面探身过来，似乎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可她看见成芸的脸色，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坐回原位了。

    “喂？”

    “走到哪还要想，脑子糊涂了。”

    “没。”成芸打断他，“没有。”

    “嗯？不回答？还真是玩的——”

    她垂眼，看见身上的那个人。

    张导眼睛瞪圆，“回贵阳？”

    张导点头，又打了个哈欠，精神焕发起来。

    路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石沙，因为是来往的施工车辆留下的。

    她先想到了刚刚到达贵阳的那天。她还记得贵阳的毛毛雨，街边的小吃摊，还有砂锅里吃一口就险些要了人命的鱼腥草。

    成芸觉得她是真的病得脑袋糊涂了。“不换，我跟你一起回去。”

    “逗鸟呢？”她问。

    啪地一声，火焰窜起，她低垂眉目，将烟点着。

    成芸低着头，靠在旁边的墙上。从这里往外看，远处是山，近处是房屋，稍稍往下一瞥眼，就是一条细长的石路，一铺到尽头。

    那是一瞬间的直觉。

    阿南缓缓靠了座椅，换了一档，可完全没见提速。

    阿南这车简直就是纸糊的一样，太轻了，这么一滑，瞬间失去了平衡。刚刚的撞击让成芸头晕目眩，车翻的时候，成芸只感觉天旋地转，成芸紧闭上眼，瞬间抱住自己的后脑，尽可能地团缩在一起。

    “怎么，算不明白？”成芸侧过脸，说：“四天，加上一双鞋，一套内衣，一盒烟。”她看着他，“多少钱？”

    “帮我订机票，飞北京，最好今晚，不要迟于明天中午。”

    成芸转头盯着他，几乎一字一句，“我说快一点。”

    “那我上去拿东西，咱们这就走吧。”

    前面十米远处，是一个转弯，这是一个大弯，差不多九十度的角。

    又是一声巨响，车彻底侧翻过来，滑到路边，撞上了防护栏。

    李云崇平日不喜欢出门，按现在的话讲应该算是个宅男，不过他也不玩电脑。

    李云崇叹了一声，似乎是活动了一下肩膀，他走动一会，拉开一道门。

    半晌，成芸冷笑一声，开口：“好，你愿意慢就慢，你有本事就把这车开到下辈——”

    抽完一根烟，再洗个澡，毛毛雨小吃摊鱼腥草……还有其他的所有所有，就都忘了。

    成芸从他身边走过，脚步未停，留下一句：“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那是我想错了呗。”

    李云崇在电话另一边笑。

    “是啊，我糊涂了。”成芸换了左手拿手机，看着远处，低声说，“真的糊涂了……”

    阿南看着成芸，成芸的目光却落在手机上。张导有点奇怪，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

    因为紧，所以旅行的时间往往会显得很长。其实到现在，也不过是四天——连一个工作周都不到。

    锁链拉动，在这片空地上显得格外刺耳。

    “我怎么闲了，你刚还说我日理万机。”

    李云崇说：“还是你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