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睁着眼扬了扬手里的《蔬菜种植技术》,抱怨说:“我跟你说,这本书一定是被诅咒了,每次坚持不到第1章,前言就能把人撂倒,我现在才看到第八页,还停留在引论里。”
郭长城万分纠结地看了他一眼。
沈巍沉默了一会:“……恕我眼拙。”
服务员:“……”
楚恕之的目光再往下移动,只见郭长城的裤脚正不受控制地簌簌的抖动着,整个人就像个一屁股坐在了玻璃碴子上的鹌鹑,他庆幸自己先没收了郭长城的小电棒,不然对面清汤挂面的姑娘非让他给活生生地电成自来卷不可。
沈巍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保持着微笑上楼去了。
有小油菜、小番茄、南瓜秧子、豌豆苗、香椿苗……众多蔬菜比邻而居,中间众星捧月一般地围绕着一棵风骚的茄子。
赵云澜:“你一定是不爱我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赵云澜表示,等冬天来了,他还要把后院栽满大白菜。
沈巍赶紧安抚:“好好好,起来吧,回家了。”
郭长城:“楚哥?”
郭长城蚊子似的应了一声:“嗯。”
屋里没别人了,郭长城就像块布景板,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发呆,呆得失魂落魄,楚恕之随口问:“你怎么还不走?”
沈巍温柔且害羞地说:“……那我抱着你?”
沈巍轻轻地推开阁楼的门,阁楼上有一个沙发床,正好能全天候地接受阳光,赵云澜一条毯子搭在了腰间,手里拿着一本书,手指还夹在书页里。
沈巍:“……”
“我我我我这就走。”郭长城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所以白天经常能听见神秘地锁着的地下一层里传来阵阵洗牌的声音。
服务员颠颠地过来,就听楚恕之用一种轻而阴森的声音说:“要一份宫保鸡丁,肉要三成熟带血丝的。”
黑猫大庆则窝在楼梯扶手上,冲沈巍摇了摇尾巴:“他在阁楼。”
什、什么情况?
姑娘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个“玩笑”,顿时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郭长城远远地听见,立刻回头看了楚恕之一眼,见到尸王尸体一样的脸色,顿时意识到自己忘形了。
临走的时候,林静依依不舍地扛着他鸟枪换炮升级版装备——长炮筒单反,把光明路4号的边边角角都拍了个遍,连大蜘蛛网都没放过,然后挑出了自己满意的几张投给了杂志社,希望取名为《故地》系列发表。
……于是后来他脸上多了两道血口子,手里的窃听器飞了出去,也不知道粘在了什么地方,隐形看不见了。
郭长城在发呆,祝红在网购,楚恕之在看k线图,林静在鼓捣一种新型的窃听装备,女孩的小手指甲大小,鳞片一样,一旦被贴到什么东西上就会自动隐身,开始窃听。
姑娘笑了笑:“不要紧的,就随便聊聊。”
哦,阿弥陀佛,他变成了一个满头包的印度阿三。
新办公室的条件非常腐败,上有向阳的小阁楼,下有双层的地下室,其中地下二层是藏书室,地下一层是则围着一个麻将桌摆了一圈的牌位,白天的时候供鬼魂工作人员休息,有个别失眠的还可以起来打一圈麻将。
姑娘睁大了眼睛,完全被尸王的气场和狗血的情节震慑住了,楚恕之直接从郭长城兜里掏出了几张人民币,压在了杯子底下,而后不由分说地把人夹在胳肢窝下面拎走了。
林静本着“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原则,中肯地评价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长城当场死机,一直到楚恕之把他塞进车里,大爷一样地伸长腿抽了抽懒筋,指使说:“开车,先送我一趟。”
赵云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沈巍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别撒娇了,你又想怎么样?”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俩一起走出了大学路9号,楚恕之皱着眉得出个结论:“也就是说,你二舅是让你去相亲的。”
郭长城瞪着无知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切,出息。”楚恕之怒其不争地想。
郭长城变成了一棵红高粱,连眼都直了。
赵云澜:“不,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他顿了顿,一句话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愚蠢的人类。”
楚恕之默默地捂住脸,假装仰望天空。
后来,特别调查处从光明路4号搬走了,搬到了大学路9号,过一个红绿灯就是龙城大学。
在他的挎包上,一颗鳞片一样的小圆片正在看不见的地方传递着信号。
顶层的阁楼阳光明媚,刷了厚厚的隔音漆,累了的可以上去午休,推开窗户,视野覆盖整个院子——可惜院子里没有美景。
楚恕之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到郭长城身上,用一种十分暧昧不明的口气说:“背着我相亲?你可真长行市了!”
……结果杂志社主编纤细的神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鉴于楼梯扶手只有它肚子的一半大,大庆俯卧的动作显得十分诡异。
楚恕之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点,你瞎紧张什么?相的是个母老虎吗?”
沈巍拿起来翻了翻——纯农业大学流出来的教科书,一厘米的版面都不浪费,连图都是黑白的,严肃得没有一点娱乐型,沈巍没在意地放在一边,随口说:“看这个干什么?你亲手撒的种子,如果那些东西运气好,说不定能借着你的机缘成精,不会养不活的。”
可是那俩货好像聊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楚恕之耐着性子,拿出手机打了半天游戏,眼睛都开始有些花了,他终于不想再忍耐了,抬手叫服务员:“点菜。”
“好吧,晚上回家我念给你听。”沈巍语气温和又无奈,而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但是你听就好好听,听困了就睡,不许乱来。”
有的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就像一块脆弱的玻璃,无论是哪一种感情,摔了就再也粘不住了,哪怕早就不在意……甚至是原谅了。
他这样哆嗦了十来分钟,姑娘终于忍不住问:“你……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幸好姑娘本人性格不错,没有当场发一个主题为“相亲碰到极品”的微博留念,大大方方地,不断试图引起话题,郭长城一开始就像个被审讯的犯人,别人问他什么都要抖三抖,还不断地往楚恕之这里发求救信号——可惜楚恕之假装对菜单发生了兴趣,压根不接收。
不过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要结束对话的时候,对方突然正色下来,对他说:“对了,其实我还是想说……”
郭长城:“……”
所以一个人最好从一而终,要么自私到底,伤人无数也绝不后悔,要么就从一开始就好好珍惜别人的感情,哪怕看起来很傻。
沈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俯下身轻轻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赵云澜眼睛也没睁,懒洋洋地说:“嗯……你下课了?”
沈巍低下头,发现他漆黑的眼珠里睡意已经散了,正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笑意看着自己。
沈巍:“……那你就回去慢慢研究科学技术。”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