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山河锥 十六

八角……”

    这山谷里有某种东西，某种……了不得的东西。

    随后，土墙上大块的墙皮剥落了下来，赵云澜伸手扒拉了一下，借着手电，他在土墙上看见了隐约的壁画。

    赵云澜愣了一下，之后不慌不忙地把黄纸符收起来，在一人多高的火光中抬头张望，满眼都是跳动的火苗，来势汹汹地把整条山洞扫了个干净，在这触碰不到的火苗消失的刹那，墙上刻着八角形标志的泥土自己脱落了下来。

    跳动的火苗倒映在他的漆黑的瞳孔里，莫名地有种灼灼的冰冷。赵云澜拍了拍死命往他怀里钻的小傀儡的头：“别扒我衣服，怕的话到我的手表里来。”

    赵云澜手里的刀“呛啷”一声落了地，而后他心里一松，彻底晕了过去。

    小傀儡：“嘎嘎。”

    赵云澜缓缓地伸手，只觉手掌在碰到门的一瞬间，胸口就是一闷，然而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发现自己站在山这一头的半腰上，而脚下就是那神秘的山谷。

    执刀的手中途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赵云澜被一个人从后面拉进了怀里，随即，他在血腥味里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来自黄泉尽头的冷冷的淡香。

    赵云澜看着这被藏在画里的、巨大的八角形，在怀里摸了摸，从外衣的内袋里摸出了一个钱夹，他从一堆零钱、银行卡和发票里找到了一页皱巴巴的纸，已经泛了黄、卷了边，还有一个参差不齐的边——像是从一本旧书上撕下来的。

    就在赵云澜的眼神与那块巨石对上的刹那，巨石上忽然间涌出了无数张脸，密密麻麻的，每一个都在痛苦哀嚎，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直戳进他的耳朵，那是千万人同时发出的、人类能叫喊出来的最凄厉的声音。

    第一步踩下，就仿佛触动了什么。

    他心里一动，用手接住，从兜里摸出一个空了的烟盒，把它收进去塞进兜里。

    小傀儡二话没说，早忘了主人交代的任务，立刻认怂，化成一团灰雾，一头钻进了他的表盘，几乎就在下一刻，横扫过来的火苗吞没了避无可避的赵云澜。

    赵云澜往山谷走去，他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胸口那种被什么压迫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太阳穴仿佛被什么夹住，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那脉搏急促跳动的声音，眼前的视野已经开始发暗，赵云澜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太剧烈的喘息会让人筋疲力尽。

    赵云澜顺着山洞一路钻了进去，那山洞越来越窄，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直到他感觉自己的颈椎病都快要犯了的时候，这才终于到了尽头。

    赵云澜脸色一沉，蓦地一抖手腕，长鞭凌厉地卷过去，直接把白影凌空卷了过来，汪徵那塑料的身体早就不知去了哪，她的魂体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却依然睁着眼，用一种临终的人那样平静近乎皈依的眼神看着他。

    大地深处传来无声的叹息，就像水波一样，从瀚噶族的后山上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

    小傀儡“嘎嘎”一声，它忽然伸出尖尖的指骨，在赵云澜的侧脸上轻轻地戳了戳，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墙壁，又“嘎嘎”两声。

    只是表情似乎面露惊惧。

    只见上面画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有六条胳膊，却只有一条腿，分别指着八角的位置。怪物横眉立目，大口怒张，口中含着一座小山，左胸口处，则有一个明显的漆黑的八角形标志。

    那正是《古邪术普》里关于“罗布拉禁术”的那一页，他一直带在身上，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拿出来让楚恕之看见。

    赵云澜开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找到汪徵，一定要把她关一个月的小黑屋，没见过上赶着找死的，这混蛋丫头！

    赵云澜抬起手电筒，顺着小骨头的手指方向，发现那里有一行文字。

    “山在嘴里，这个东西在心口……”赵云澜沉吟了一下，把随身带着的大地图拍在墙上。

    而汪徵为什么突然抛下同伴，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他话音没落，就听见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都晃动了起来，赵云澜险些摔倒，小傀儡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细长的手骨缠住了赵云澜的头发，“嘎”起来没完，赵云澜眯起眼睛，只见一条火龙从前路呼啸而来，他一手扶住墙，一手搂住小傀儡，脸被火光映得发红。

    他在壁画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八角形，对应的每一个点，都有一个非常小的八角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