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凡说完,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她“咣当”一下关上门,把警察们关在了外面,脸上浑似画上去的笑容还没消失,一回头,就看见老杨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老杨大爷:“咱们家世代在丐帮,没求过富贵,你得凡事无愧于心。”
跟代购偷师的甘卿笑而不语,跟顾客们“宝来宝去”了好一会,甜得那两位宝宝又买了不少其他的东西,这才晕晕乎乎地走人。
“开门撞上暴富,小喻爷,你今年要飞黄腾达啊!给你打五折,十块摘一张走,新年讨个好彩头。”甘卿笑眯眯地说,“说不定有富婆倒追,你就不用还房贷了。”
甘卿一抬头:“小喻爷,又代购啊?”
地板一天擦两遍,美珍姐姐说,她再不去找点事干,地板就快被她擦破皮了。
“梦梦老师,我要!”
“我不知道她收入多少,”杨逸凡懒洋洋地说,“也不清楚什么水平算高消费,不过那种花几百块钱买地摊货的,一般也没脸跟我们混。”
甘卿送走了客人,一看时间,快到吃午饭的点钟了,隔壁天意小龙虾的锅已经“呲啦”作响地忙活起来,味道仿佛透过门缝钻了进来,她心不在焉地随口问喻兰川:“你又想要点什么啊宝宝?”
星之梦门口挂满了滴胶的小挂牌,来人个子太高,没留神撞了一头。
喻兰川没理她,皱着眉看那些挂在门口的滴胶牌——上面是一水的“一夜暴富”。
街坊们平时接触的都是于严他们这些派出所小民警——民警们偶尔过来调节个矛盾、寻找个走失老人什么的,跟院里的大爷大妈们混熟了,有时还会被热心群众扣住,强行介绍对象——杨逸凡很不适应这种上来就拿人当嫌疑人查的态度。
网上删帖删得沸沸扬扬的“燕宁盛宴”就是1月5日。
谁知“老人”杨大爷耳朵一点都不背:“小于,怎么回事?”
黑猫警长:“熟吗?”
“苗队慢走,”杨逸凡才不理他那套,笑盈盈地起身送客,“您这个姓真好,跟您特别配。”
黑猫警长差点给她怼出“飞机耳”:“你什么态度!”
门口的人“嘶”了一声:“这什么玩意?”
于严连忙小声对黑猫警长说:“苗队,还有老人在呢,等会出去说……”
“谁不想往脸上抹金箔呢?”
“帅哥,那群里有四百多人,网络社区也是社区——你们家全小区的人你都认识吗?每个跟你问过刚买的黄瓜多少钱一斤的路人甲,你都能背出人家家谱吗?”杨逸凡一耸肩,“行吧,那你还挺牛逼的。”
桌边有个人正在拿果汁,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镜头,露出大半张脸——正是杨逸凡本人。
黑猫警长不为所动,逼视着杨逸凡,他说:“我还有个问题,1月5日那天晚上,你在哪?”
杨逸凡往后一靠,双臂抱在胸前:“这是一个朋友公司成立十周年组织的慈善晚会,当然,慈善只是噱头——但也没什么吧?当晚十点我就走了,至于他们几点散的,散完还有什么活动……他们没邀请我,我也不清楚。怎么,穿着衣服站在餐厅里喝杯果汁也犯法了?难道还有别的照片拍到我了?”
“别别别,”于严分开这二位,又对杨逸凡说,“杨总,我们翻这个失踪女孩用的各种社交媒体,发现她偷偷保存了好多你拍的照片。她刚进大学就关注过你的私人博客,还摘抄很多你说过的话,应该算是你的一位小崇拜者,能不能请你仔细回忆一下……”
说话的男警察三十来岁的样子,沉着脸,五官活像在冰箱里冻过,除了嘴,脸上其他地方纹丝不动。他的眼神黑沉沉的,看人的时候掺着打量和戒备,就像动画片里审问耗子的黑猫警长。
“欢迎光临。”甘卿正在招待客人,听见门响,头也不抬地送了门口一句。
老杨大爷插嘴:“凡凡,你好好跟人家说。这么大的姑娘丢了,家里得多着急?”
老杨想追出去,被她气得前胸后背一阵发麻,缓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走进楼道里,正好看见杨逸凡把自己的小跑车开出来,“嗡”的一声,绝尘而去。
“我躺着也中枪好吧?”杨逸凡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八竿子打不着的网友,就因为去了同一个晚会上玩,还得被警察盘问——我去公司加班了。”
“有你这么个……邻居我也飞不起来,”喻兰川嘀咕了一声,“低……”
“啊……”杨逸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她捏了捏眉心,一点也不严肃地笑了起来,“啧,有些人真是太不体面了。”
“是啊,君子固穷,小人才‘穷斯滥’,”杨逸凡毫不吝惜地从衣架上扯下自己鳄鱼皮的包,“所以自己废物就找个墙根好好反省,少探头酸别人贪慕虚荣,丢人现眼!”
“唉,咱俩也就这点出息了,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他在楼道里站了一会,慢吞吞地回屋,挨个打电话给燕宁的丐帮骨干,让他们帮忙留意找这个叫“王嘉可”的失踪女孩。
“你说得那叫什么话!”老杨大爷短短的白发茬被她气得集体站直了,“我早跟你说过凡事有度,要知道适可而止!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每天互相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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