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sp; 小民警连忙表忠心：“于哥，我什么都没听见！”

    可是亮哥对警察这句威胁毫无反应，甚至隐约还有点向往。

    挟持者眼角弯起的弧度消失了——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

    喻兰川：“啊？谁？”

    这时，行脚帮的也学聪明了，后面冲上来一大帮举着木椅板凳当盾牌的，木腿朝前，硬往上撞。椅子腿当然比胳膊和警棍都长，喻兰川被迫顺着台阶往上跑了几步，然后猛地回身，一跃而下：“我拿有刃的金属剑——”

    “楼顶走，”闫皓说，“楼顶有个铁门！跟着我！”

    被他们铐住的气功大师有恃无恐：“现在放开我，一会打断你们一条腿，给你们留一条好腿蹦回去。要不然……噗！”

    韩东升和于严同时转向喻兰川——

    他于是朝那戴口罩的人仔细看了一眼，片刻后，作为民警锻炼出来的人脸识别能力上线，于严震惊了：“你……你是……”

    而且这位文明的喻兰川先生，他在下手已经留了很大余地的同时，还要分出一半的脑子小心不要“防卫过当”，身与心都极度繁忙，对方人多势众，很快挡不住了。

    闫皓撬锁的手艺也不太灵光，脸涨得通红，一边在锁眼里乱捅一气，一边用蛮力连扭再拉，就差上牙啃了。终于，在他们退无可退的时候，“喀拉”一声，连着铁链子的门锁掉了！

    于严一拳怼在他下巴上，差点把气功大师的嘴砸漏气了，脸立刻肿了起来。

    喻兰川冷冷地问：“到时候怎么鉴别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说得清楚吗，警察同志？”

    喻兰川倏地一愣，他认出了那只眼睛。

    闫皓没回答，但于严已经看见了——七八个手里拎着砍刀的行脚帮众，已经在楼顶等着他们了，刀尖指着闫皓的鼻子。

    现而今，“老实”俩字，基本是骂人的话了。

    这楼梯间窄得能让韩东升一个人堵住，到了喻兰川那里，却又不知怎么，显得很宽，他一阵风似的与于严他们错身而过，彼此连衣角都没碰上，就像一个没有厚度的人。

    他们被堵在了这个小小的楼梯间里。

    于严：“蜘蛛侠同志，干得好！”

    于严揪住气功大师的领子，恶霸似的威胁道：“再说一句话，老子把你另一边脸也打肿。”

    喻兰川：“闪开。”

    于严跟自己的同事、韩东升三个人连拖再拽，一脑门热汗：“到底怎么回事！”

    他整个人浑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全身挂在那只卡在他喉咙前的手上，说不出话。于严看清了他的表情，觉得很奇怪——这个亮哥脸上的恐惧不是怕挨打，也不是怕挨刀，倒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们这样挪出了凶残的情侣酒店，挟持着亮哥的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松开了卡在他喉咙上的手，同时屈指弹向喻兰川的脉门，把半死不活的亮哥往喻兰川怀里一扔，转身就走。下一刻，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守在门口的民警们叫的外援终于到了。

    于严服了：“你同事怎么会跑到这来？！”

    这还是是第一次，他从别人的话里获得了鼓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在做有用的事、在帮大家的忙。

    于严握紧了警棍，嗓音变了调子：“兰爷，这人你接一下！”

    于严虽然不明白喻兰川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激怒亮哥，但也知道，这个发小虽然时而靠不住，却绝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一定有他的用意，于是立刻跟着帮了一句腔：“今天我们的目标本来是这个诈骗犯，但是组织袭警，你小子也跑不了！”

    闫皓在刀光剑影里左躲右闪，试图堵着通往楼顶的小门，不让他们下来。可他手里只有个爬墙用的铁钩，非常不趁手，躲得险象环生，几次差点刮破了衣服。

    就在这时，楼顶上持刀的几个人已经动了手，对着闫皓劈头就砍。

    然后他赤手空拳，迎上了对方的棍子。

    这场景要是让不明情况的外人看见，可能一时还看不出来谁跟谁一伙。

    韩东升连忙蹲下来，撕开他的袖子。

    喻兰川洁癖，那个挟持者突然把一身腥臊味的亮哥推给他，他接也不是，推也不是，一时手忙脚乱，好不狼狈，再一抬头，人已经没影了。

    这时，那个挟持者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似乎是受不了喻兰川，妥协了。

    喻兰川充耳不闻：“走你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那警棍并没有照着他的脑袋砸，落下来的时候偏了一点，顺着他的耳朵削下来，到了下颌骨附近，猛地变砸为横扫，两颗带血的大白牙当即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于严手里一空，警棍被人抽走了。

    于严有点弄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声问：“兰爷……”

    然而他刚进小门，走了没有两步，就倒退了回来。

    这时，追得最快的行脚帮众已经挥着各种棍子冲了上来，韩东升责无旁贷，担起断后任务，他低喝一声，猛地把手里的气功大师推了出去。

    韩东升却退了半步，神色倏地凝重下来，难以置信地喃喃说：“卫骁？”

    另一个民警小声说：“朝圣吧……于哥，这地方号称‘情侣一条街’，挺红的。而且在这碰见熟人，绝对不会互相打招呼，就……你懂的。”

    韩东升听见耳后传来风声，猛地侧身避开，一个一米高的不锈钢垃圾桶“呜”一声，擦着他飞了过来，把冲到最前面的几个人撞了出去，连累了后面的一群。几个行脚帮的擦着边绕过同伴往上跑，喻兰川伸手一拍韩东升，同时一棍子递了出去，在那人胸口处一点，对手自然而然地格挡，警棍却忽地往上一撩，狠狠地掀了他的下巴。

    这会，亮哥那张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带着极度惊恐，他脖子上扣着一只绑着黑色“缠手”的手，指间夹着一把小刀片。

    于严：“我的妈，兰爷，我没认错吧？刚才那是我梦梦老师……”

    亮哥的眼珠飞快地转到眼角，仿佛是想看清楚身后人的真面目，刚要说什么，他一张嘴，突然发出一嗓子不似人声的惨叫——挟持者招呼都没打，单手扣住了他的右臂，那里发出可怕的碎裂和裂帛声。

    小民警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于严：“先从这出去！这条街地方背，都是他们的人，他们有恃无恐，我就不信，这帮流氓还敢追到大街上搞群体械斗！”

    另一个小民警：“……”

    于严的吼叫声还没落下，一道人影突然与他错肩而过，快得看不清。

    喻兰川手里的警棍像闪电一样从对手头顶劈了下来，首当其冲的来不及把木椅举起来，以为自己要开瓢，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亮哥瘫在地上，右臂软塌塌地垂着，血迹从袖子里浸出来。

    就算他们方才冲进来抓人的动静很大，可是前后也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群流氓瘪三怎么可能集结得这么快？

    都这时候了，他就好像拎不清的唐僧，竟然还不赶紧跑，还和“友军”较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