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据说后来“买包买表”的杨总看见，也在里面搀和了一脚，买了一拨营销。

    甘卿和喻兰川同时一愣，张美珍已经捏起小坤包，款款地走了。

    然后他拿着这篇传记，联系了他们以前投过的几个文化传媒公司和自媒体小团队，包装了一下，又在当年闹过扒车党的地方论坛里定点投放。

    甘卿回头问：“美珍姐，她是谁啊？”

    张美珍奇怪地问：“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这也没什么呀，”张美珍轻飘飘地呵出一口脂粉气，“谁还不是孤寡老人呢？”

    因为天气不好没法出门鬼混的张美珍女士，倚在自家门框上，忽然出声：“小辣椒。”

    喻兰川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现在的人为了巴结房东，都能这么不要脸吗？

    送完钱回去，喻兰川整理完周一例会的资料，没事了。下午天高日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般这种休息日，他都会约几个圈里朋友去打高尔夫，像在游戏里刷关卡一样，很功利地社交。

    甘卿很淡定地说：“哦。”

    “啧，好惨。”张美珍退后两步，打量着自己的全身造型，一点也不走心地说，“那她不是要变成孤寡老人了？”

    一开始没人理他，喻兰川也就把这事放一边了，过了几天，他无意中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其中一个帖子被置顶了。有个人写了一篇好几千字的长篇大论，讲自己老列车员外公的见闻。

    钱老太就在一百一十号院等他等到深夜，雨停了，喻兰川才赶到，钱老太让刀疤脸磕头，被怕了他们这套的喻兰川制止后，就扶着拐棍，颤颤巍巍地给他鞠了一躬。

    她顺着苹果往前一看，只见喻先生穿着熨烫平整的法式衬衫，订了珠贝母袖扣，新眼镜的镜片泛着蓝绿色的光，活像是准备出席博鳌论坛的派头……然后他左手拎着一只塑封的熏鸡，右手捧着一袋快要碎成渣的点心，脚下一条小花被，裹着个密封良好的泡菜缸。

    喻兰川三言两语把事说了。

    “……”甘卿被这种超级混搭冲击了一下，“日子不过了？”

    生老病死毕竟是天命，人，力所不及。

    喻兰川漫无目的地上了一会网，两只手突然自作主张，去搜索了“扒火车党”，没搜出什么结果，他就按着杨大爷给他介绍的“二钱”事迹，翻查当地旧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就保存下来，然后在当地的论坛和贴吧里发帖。

    喻兰川刚想拿着苹果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跪回去。

    喻兰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赶上一场暴雨，全城大堵车，雨刷赶不上擦，前面的车流一动不动，隔壁车主也不怕淋湿，拉下车窗，卷着袖子往外弹烟灰。

    不会的，变好还是变坏，都得听天由命。

    然而……

    钱老太在路口站了好一会，发现纸袋封口处有一行字。

    转身要走的钱老太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张美珍。

    张美珍转过头来，叫住喻兰川：“小喻爷，我们几个老东西都想让你搬过来住，你杨大爷托我问你一声，你方便吗？”

    张美珍一愣，然后笑得花枝烂颤，也没否认，探头问喻兰川：“她怎么了？”

    “我外公说，满山红把拖上车的贼抓住，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了贼的后背，就朝赶来的乘警笑，她头巾掉下来，露出一把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唇红齿白的……”

    可不管什么样，不还是得活着么？

    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楼道里紧闭的窗户被悍风狠狠地摇动了几下，院里的大梧桐“哗”地响了一声，钱老太心没有章法地乱跳起来，急救室的灯灭了。

    甘卿找来一根很粗的针，上了五股棉线，利索地把撕开的蛇皮袋缝上了，来回走了两趟针，她头也不抬地说：“榜首是您的那个榜呗。”

    当代机动车，毕竟是比几十年前在山里拉煤的破火车先进多了，飞腿小辣椒也赶不上了。

    张美珍美滋滋地往头发上打弹力素，挺有耐心地说：“她叫钱小莹，年轻时候脾气又烈又暴，有人叫她‘飞腿小辣椒’，后来长大嫁人了嘛，‘小辣椒’听着不太尊重，大家伙就给改成了‘满山红’，也是个美人，当年有几个无聊的闲汉排过美人榜，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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